萧长捷耗费了极大的灵力才召唤了阴兵救了石铭他们。而她自己却因为过度透支灵力,徘徊在了灵体消散的边缘。
萧长捷像一缕幽魂一样躲在树荫下,尽量躲避着日光暴晒的痛苦。她靠在树干旁,抵御着要撕开身躯的剧痛。
死人在阳间行走怎么可能不付出代价?
哪怕她以凡人的愿力为食,也不能跳脱出这世界规则为所欲为。
今日的事就是一个提醒,在这凡间,她并不是无所不能。越过雷池,她也必死无疑。而且是永远的、没有轮回的死亡。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没有死得其所。
她拼命睁开眼睛,看着越发透明的双手,努力恢复着内息。
不!她还不能死!
她还没报仇!
她要的真相还没要找到!
她要的清白也还没有得到!
她不能就这样再一次死去!
她绝不能就这样认命!
萧长捷拼尽全力在晕过去之前跳进了旁边那条小溪,希望借河流的灵气保住她的灵体,直到她再次醒来。
萧长捷便这样一动不动地漂在了河上,远远看上去好像一具尸体。
那边石铭等雍州将士休息好之后,便立刻整军朝着长安出发了。
他们的运气不错,除了那一波杀手之外并没有遇到别的伏击。所以在天黑之前赶到了长安城外。
可长安城门已经关了,他们只能在城外扎营,等待第二日入城。
石铭第二日入城之后,立刻去了大理寺,将他们一行人在城外遇刺的消息报给了大理寺卿景瑜。
景瑜现在忙得脚不沾地,一边追查着杨家相关的积年卷宗,一边还得处理大理寺的日常事务。他恨不得自己长出三头六臂,来应对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案子。
景瑜看着石铭的口供,叹了口气,揉着太阳穴对着一旁的小吏说“去林书阳府山的人回来了吗?我叫他做的事怎么样了?怎么几日不见他的人影?”
那小吏一边给景瑜磨墨,一边说“派去林榜眼府上的人说,林榜眼和赵探花还有工部的赵大人一同去了赵家城外的庄子上,还没回来呢!”
他在这里宵衣旰食,林书阳居然跑到城外庄子上游山玩水!
岂有此理!
景瑜没好气地说“派人去赵府,给我把林书阳带回来!”
小吏应下之后,便转身走了。
景瑜继续埋头在故纸堆里翻看案卷,门外的侍卫却通报道“景大人,裴太傅来了。”
景瑜挑了挑眉,心想,今日吹了什么风,竟然把裴景和吹来了。
不一会儿,裴景和就施施然迈进了景瑜的门。
裴景和看着景瑜硕大的黑眼圈,几日没洗略显油腻的头发,皱得不成样子的头发,以及长出来的胡茬。
这人是几日没睡觉了?
裴景和这样想着,便也顺口说了出来“花魁案居然这般棘手?竟然将你都难倒了?你看看你这副样子,给你个碗你都能上街要饭了。”
裴景和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风光霁月的样子。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家伙刻薄得要死,嘴下从来不饶人。
他不过是几日没有沐浴罢了,哪里就成了乞丐?
景瑜没好气地说“说正事,找我干嘛!”
裴景和看着满屋子案卷的案卷无处下脚,最后他拨开了一小块地方,找了把椅子,将就着坐了。
“听闻你把薛云礼扣在了大理寺,我是来要人的。”裴景和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说出了他的来意。
景瑜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不行,他是本案的重要人证,不能交给你。”
裴景和用指节敲了敲面前的桌子,提醒道“薛云礼是进京受嘉奖的官员,不是人犯。你把人家扣在大理寺算怎么回事,你还嫌朝中对你的非议不够多吗?今日镇北王府的石将军托人问我了,你审审就把人放了吧。”
怎么镇北王府也搅了进来?
摊上一个杨家已经够倒霉了,怎么连掌握三十万边军的王府都和此案的证人有牵连?
这一文一武,都是中流砥柱。得罪了他们,他是不是要考虑告老还乡了?景瑜难得地开始思考起了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