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居然是如此出尘之人,倒和我如今的心境不谋而合!”赵宣伦抚掌大笑,感慨地说“世人大多贪恋邯郸道上的富贵荣华,迷了眼丢了初心不说,到头来面目全非,夺来的一切都成了浮生一梦岂不可笑?”
赵宣伦的一番话看似洒脱实则消极,并不是每个在庙堂之上的人都丢了本心。以己度人,才会觉得世人都是如此。
萧长捷其实是无法理解这些文臣消极的想法的,在她眼中,活着的每一天都弥足珍贵,为什么不努力让自己看看这世间美好的地方?
也许人只有失去了之后,才懂得生命的弥足珍贵之处吧。
于是萧长捷开口说“钟鼎山林都是梦,并无什么区别。入世并非庸俗,出世也并非高洁。决定一个人的,从不是他所处的位置,而是他的那颗心。一个人本性若善,无论身处何地,都会保有赤子之心。”
这一番话说得赵宣伦愣住,过了半晌他才讷讷地说“林小友真是个干净的人啊。”
这?从何说起?
这可真是从未有过的评价了!
她这一生杀过不少人,手上沾的血跳进忘川都洗不干净,居然还能被称一声干净?
这赵宣伦可真是没有看人的眼光。
萧长捷虚伪一笑,准备告辞了。
“天色晚了,书阳今日便不叨扰了。”萧长捷笑着行礼说“今日看了一株珍品兰花,又和友人诗歌相和了一番,真是不虚此行。”
赵宣伦看着萧长捷要走,急了,连忙上来拦她。
“林小友怎么刚来就要走,太扫兴了吧!不如留下来,我们三人好好尝尝我珍藏多年的好酒”赵宣伦豪迈的说。
好酒?
怎么个好法?
赵宣伦似乎读懂了萧长捷垂涎的目光,他悄咪咪地说“五十年的竹叶青。这小子不知道,咱们两喝!”
“那今晚就打扰了。”萧长捷果断地说。
开玩笑,这种好酒遇上了还能错过?
那绝对不能!
赵继德在旁边无语地说“爹,你到底是我爹还是林兄的爹?怎么如此厚此薄彼。”
赵宣伦吹胡子瞪眼地说“一边去,你是我生的,还没小友一半懂我,真是白养你了。”
赵继德无语望天,开始怀疑人生。
萧长捷倒是没功夫理他们父子之间的官司,她现在一心都在美酒上。
“赵伯父,这酒——”萧长捷搓了搓手,笑着说“咱们什么时候喝?”
“小友莫急。”赵继伦也笑着说“来人,上酒!”
然后他们二人就哥两好地勾肩搭背喝酒去了,剩下一个大怨种赵继德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像没人要的小尾巴一样。
等酒上了桌,萧长捷就率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她赞叹着说“好酒!”
赵宣伦高兴地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地说“是吧,小友懂行!不像那等子牛嚼牡丹的人。”
喝不到酒还被嘲讽的赵继德气笑了。
这是亲爹吗?
不是就算了,他也大了,也能养活自己了,这个家,不待也罢!改日他就离家出走!
赵继德悲愤交加地看着萧长捷和他老爹把酒言欢,他气愤地看着萧长捷,用眼神示意道林兄,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萧长捷听到了赵继德的心声。
笑死,良心这东西,是什么?能吃吗?
她看着眼馋的赵继德,捉弄人的心又起来了。于是萧长捷嘿嘿一笑,当着他的面又喝了一碗。
气得赵继德吹胡子瞪眼。
对酌了几杯之后,赵宣伦便不胜酒力,醉的一塌糊涂了。
赵继德让下人抬走了自己老爹,然后没好气地坐到萧长捷旁边说“林兄,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你和我爹才认识多久!你就抛弃我转向我爹了!”
“停!停!停!什么鬼?”萧长捷无语地说“不是你让我哄着你老爹,和他聊诗词歌赋人生哲学吗?”
“可我没让你和他把酒言欢,还把我丢在一边啊!”赵继德愤愤不平地说。
哦,这是没喝上酒生气了。
“我当是什么呢?不就是一点酒吗?呐,还剩着呢,来点?”萧长捷将酒壶递了过去。
赵继德嘴上在吐槽,身体却很诚实地接过了酒壶。
二人并肩而立,喝着酒,赏着月,一时无话,却很惬意。
半晌,萧长捷才幽幽地说“你帮我个忙呗?”
赵继德毫不客气地说“哼,这会想起我了,怎么不叫我爹帮你啊?”
萧长捷没理会赵继德地酸言酸语,她只是淡淡地说“明天和我一起去看杨秀吧。”
杨秀?
赵继德狐疑地看了萧长捷一眼,但他知趣地没多问,只是答应了下来。
二人再度无话,一同看向天上的月亮。
月上柳梢头,正是人间好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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