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公司名字之后,王嘉尔愣了几秒,随后嘴角便勾起了几分戏谑的笑容。
他打发员工出去,将转椅的方向调整至正对着整扇落地窗,拨通了一个神秘的电话。
“hey,沈听澜。”他冷声道,“是你搞的鬼吧。”
“嗯哼,猜对了。”
是一道脆如银铃的女声,却不讨他的喜欢。
“你一个珠宝公司,抢我布料干嘛呢,好玩?”
“森森,你这可就误会我了。”她娇嗔地说,“人家想做一批工服,刚好要用这一批布料。”
“……别再这样叫我了…”嘉尔看起来有点烦她,“你找其他料子吧,为什么非要用我这一批?我可比你急多了。”
“你想要回去也可以。”沈听澜顿了顿,“今晚陪我吃饭,我马上就还给你。”
“沈大小姐,我今晚没空。”
“那明晚也可以,什么时候都可以。”
“orry,最近我很忙,不会有时间给你。”
嘉尔的嗓音低沉浑厚,本是极好听的。可对沈听澜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不带任何情绪的起伏,冰冷得像是人工智能一般,只叫人听了很不舒服。
沈听澜幽幽地叹了口气“诶,我可给过你机会哦。”
原以为能用这批重要的布料作为筹码,来交换与嘉尔共进晚餐的机会,可没想到他竟无比果断地拒绝了。
“这批料子你要,你就拿去玩吧。”嘉尔放下手中的文件和笔,“我找别家。”
在嘉尔挂断电话之前,沈听澜几乎大声叫了出来,才留得嘉尔继续把电话搁在耳边。
“对了…听henry说…你恋爱了?”她有些颤抖地问,“对方是谁…是哪家的千金…?”
“沈大小姐,请问我谈恋爱还要向你汇报吗?”
嘉尔是很少用这种稍带有厌恶的语气跟人说话的。
无论什么场合,人前,他大多是嘻嘻哈哈,客客气气的。就算是在工作中,那也都是极有礼貌的。
嘉尔极冷的态度使沈听澜感到有些害怕,知道自己或许不该再追问下去,很识趣地挂了电话。
“再见,森森。”
森森,很久没有人这么叫他了。
这是沈听澜对他的专属称呼,从五岁叫到二十岁。
这个称呼像是带着地心引力,把他拖进了他不愿想起的回忆。
“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真爱的。”
“我觉得他比你更适合我。”
“你也希望我开心对吗?”
“再见,森森。”
十三年前,沈听澜也是这样说的,说得从容冷静,说得体面干脆。
在他最爱她的时候。
她的突然离开,近乎带走了他的所有期待与希望。
他甚至好久都没有胃口,一个月便瘦了十斤,眼窝都凹陷下去,训练和学业都逐渐跟不太上了,满心都是对自己的厌弃。
父母和朋友都苦口婆心地劝他,可他固执得要命,偏偏不愿意放过自己,着了魔般地想她,找她。
关于嘉南王的梦,便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这梦来的刚好。
那个时候他已经连薄粥都吃不下了,像是冥冥之中被安排好了一般的,他在混沌中见到了那个陪伴他一生的小姑娘。
或许应该说是,那个陪伴嘉南王一生的小姑娘。
虽然那时候他并不知道那个小姑娘到底是谁,究竟是否真的存在,他也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与她重逢。
可那个可爱的姑娘实实在在地救赎了他。
“我拿起剑,就想到听澜,就想到血淋淋的双手。”
“那你就放下剑。”
她重新帮助他拾起希望与力量,不论是王嘉尔还是嘉南王,她都用最温柔,最坚韧的力量支持他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不会有真爱呢?
有的,肯定是有的。
从繁乱的回忆中抽出来,后来的理智又占了上风。他觉得自己也许不该如此讨厌沈听澜的。
他们的父母至今都是彼此很好的朋友,他们也曾是旁人都羡慕的青梅竹马。
至少,他们的关系本不应像现在这样。
对过去耿耿于怀并不像他一贯的作风,可身而为人,他哪能控制得了自己的所有情绪呢?
王嘉尔嗤了声,不经意瞥见手机屏幕上方弹出一条戴青发来的微信消息。
正是戴青拍的,小猫挡在莎莎身前,单手拦住彪形大汉飞来的巴掌,还跟他理论的视频。
才看了四分之一而已,他就完全坐不住了,立刻回拨戴青和小猫的手机,想要确认他们的安全,然而这俩人居然没一个人接他的电话。于是,王嘉尔顿时仿佛火烧屁股似的就要往医院赶。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都不让人省心啊,这边布料的事还没解决呢,小猫又出了事。
啊,一个小姑娘跟大男人打架干啥呢,这不得吃亏吗?为什么不接电话呢?不会是被人打晕了吧?
他不敢再往下想。
“我有点急事,今天先走了。”
“诶,jackon,布料的事怎么说?”一个工作人员对着王嘉尔瞬移的背影大声喊道。
王嘉尔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完全没有放慢脚上的速度,抬高分贝“先找其他合作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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