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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是思想重新解开禁锢,她感到轻飘飘的,有只手一直拽着她往上面飞。但她感到了目光,极具穿透性的平静目光。她曾和目光的主人相伴死亡,也是他再次让浑浑噩噩的克莱尔浑身有了重量。
脚上冰冰凉凉的,好像被敷了什么东西,而嘴巴里一直有苦涩的液体流进胃里。克莱尔能感到这些,也能模糊听到和感受到对话和握着她手的温度。可她像是浑身被塞进不匹配的柜子一样动弹不得。
她费劲的挣扎着,手指抖了抖。一直握着她手的人飞快的注意到,熟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克莱尔更加努力的试图醒过来。
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克莱尔在一片洁白的病房里睁开眼,衣服被换成病号服,身上盖着软绵绵的被子,仔细的被人掖好被角。拉布坐在病床的左边握着她的手,右边站着一位有些年纪的女士。
那位女士身边摆了辆小车,上面摆满了古怪的容器。见到病人醒来,女士欣慰的挑眉说“我还以为我的药剂没有作用——你看起来精神不错。”
克莱尔眨眨眼“谢谢——我记得,救了我的不是您……?”
“当然不是我,”女士干脆道,“是阿不思·邓布利多,这个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我可没那个胆子往美洲的森林跑。”
克莱尔张了张嘴,又被女士打断“好了,关于你的遭遇我想应该可以留给邓布利多先生来听。现在把这些喝完。”
她不客气的把推车推来,苦涩的味道逼近。克莱尔往后仰了仰,一脸抗拒。
“如果不想出现后遗症的话,你最好喝完,”治疗师对她说,好笑的看着女孩的脸整个皱起来,“别一副拒绝的样子。我会来检查的。”
门外有人在叫治疗师的名字,她警告般的看了拉布一眼,拉开门走出去。克莱尔等她的脚步声消失不见,才探出脑袋打量推车上几瓶奇怪的液体。她缩了缩脖子,狡黠的对拉布说
“你会包庇我的对不对?”
拉布松开一直握着她的手,转而将那些瓶瓶罐罐都拿过来,差点撞在她的脸上,让她想逃都逃不过去。
克莱尔刚把头抗拒的往左边扭,拉布就端着一碗药紧紧的跟上来;往右边扭,才发现他另一只手也端着个杯子凑在她面前。
“拉布!”克莱尔有点气恼的叫道,“你要撞到我的鼻子了!——”
她的小把戏没能瞒过他。拉布顶着那张平凡的脸,定定的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她试图逃跑而伸向床边的脚。那只还贴着奇怪黏糊糊物体的脚抖了抖,又老老实实的缩回原位。
克莱尔强撑着让自己别那么心虚,撅着嘴满脸不高兴的喝下魔药。那味道怎么形容——
“就好像喝下了炖了臭袜子的水……”
她这么冲拉布抱怨,最后干脆苦大仇深的接过另一杯魔药灌下去。
“这杯就是黏糊糊的鼻涕虫和臭鱼煮了煮,”她干巴巴道,恨不得重金求一张没喝过魔药的嘴,“真想让你也尝尝。”
拉布又给她掖了掖皱起来的被角,重新坐下来安静的看着她。克莱尔倒在床上,手指摸了摸脖子上没被取下的挂着的吊坠盒,开始考虑等一下面对那位‘这个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要怎么做。
能够死亡读档的事当然不能说出来……即使她没有常识也知道这件事多么奇诡。想想看自己会因为这个被当成什么样的怪物?也许接下来就是某种人体实验?
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克莱尔立刻否决了这个念头。她把目光投向拉布邓布利多好像认识他?这倒是她不清楚的……那拉布能恢复正常吗?她有点担心。但很快又说服了自己。
邓布利多应该不会突然把她宰了吧?那个白胡子的老爷爷看起来是个好人。
各种思绪挤在她的脑子里,她和他紧握着手,克莱尔轻声问“你会一直陪着我吧?”
“……”
药效渐渐起作用,她感到一阵抵挡不住的困意,将身体下坠,投进柔软的枕头里。等她再醒来就是晚上了。
克莱尔睁开眼的时候,拉布离她远远的,缩在房间角落的阴影中。坐在她床边的是那位白胡子老爷爷……也就是邓布利多。他此时正和蔼的看着她,出声问“你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克莱尔回答,将身子撑起来,坐在病床上好让自己打起精神,“谢谢您救了我们。”
“不,是你自己救了自己,”邓布利多说,“非常明显的一次魔力暴动,又有先见之明的避开对你们威胁最大的那群僵尸。”
克莱尔险些以为他察觉到什么。她踌躇的抬起头直面邓布利多的目光。
“我想你一定有很多问题,”克莱尔小声说,“我乐意回答你。”
邓布利多笑了笑“不要着急,能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克莱尔。”
“好的,克莱尔小姐,”他没问为什么没有姓这种问题,而是说,“一位病人最紧要的就是先养好自己的身体。很明显,现在并不是一个好的聊天时机。”
“可是,先生,”她迟疑道,“我……我们很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