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州府的信使当日便将此消息三百里加急传到了武昌,由于和兖州府距离实在太远,若是等兖州府知道,至少也在三天以后了。当那信使一身疲惫地将消息送到了武昌,听闻此消息的左良玉亲自见了信使。
在得知黄州府经历如此剧变后,他的眼神也变得耐人寻味。只是挥手让人将信使安排下去休息,他独自一人坐在大堂上闭眼沉思,谁也不知道他想的什么,只是知道他一个人独坐了一夜。第二日在椅子上昏昏睡去才被左梦庚发现。
“父亲。”
见父亲昨夜一夜没有回房间休息,左梦庚贴心地让人拿来一张毯子给其盖上,然后轻声唤道:“父亲怎么没有回房间休息?这几日还没有多热,万一得了风寒,岂不是?”
被唤醒的左良玉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将毯子拿到一边,起身舒了舒筋骨这才说道:“昨日傍晚的时候,我收到了一封黄州府的急报,看完之后我一夜未眠,沉思了一些事情,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将毯子拿在手里,目光注视着父亲,左梦庚问道:“黄州府怎么了?能让父亲这般忧虑?”
望着远方的天空,颇有几分惆怅的左良玉叹气道:“昨日黄州府被张献忠大军攻破,官员悉数被杀,守军逃走。但唯一疑惑的是这股贼寇竟然没有占领黄州府,将官员的人头挂在城头,又在一张绢布上写了一句话——大明气数已尽,尔等何不投降?”
闻言,有些年少轻狂的左梦庚当即上前怒斥道:“这些贼寇如此大胆?竟敢这样对我大明官员,这般耻辱,简直是在羞辱我们!父亲,我们发兵吧!剿灭他们,他们也太嚣张了。”
喝了杯热茶,暖了暖身子,重新坐到檀木椅子的左良玉没有说话,出奇的安静。
知道父亲内心也许有其他想法,左梦庚也只好暂且忍下心中的愤怒,站在一边等候着父亲说话。
“张献忠如今在四川一带,哪里来的兵马袭击黄州府?听说这支贼寇还有火箭,大炮,区区一支流寇怎么可能会有大炮?这难道不是很让人疑惑吗?”左良玉紧靠着椅背,面露思索。他总感觉这支贼寇有些不对劲,细细想来,问题实在太多。
怎么就偏偏选择了黄州府?为何要打出张字的大旗?为何攻占下黄州府就仓皇撤退?他们到底想要什么?还是只是一支小流寇?
种种疑问让他思虑良久也最终还是想不出来,只能作罢。
“父亲,我们是否要禀报陛下?”左梦庚在旁边突然问道。
“不用。”
左良玉直接拒绝了这个提议,双眼突然起了杀机,果断说道:“我们权当不知道,那个信使如果能守口如瓶就给些银子,让他到别的地方去。如果不能,就不用留了。”
“是,父亲。”
“还有,将兵马调动起来,往西面移动几个州县,声势大一点。不止要让那边的贼寇知道,也得让陛下那里知晓,我左良玉不是忤逆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