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浮躁的世界,大家一切都向钱看,难免在追逐名利中丧失自我,这个时候就要有人出来当头棒喝、醍醐灌顶,要不然可能向另一个极端方向发展。
“哥,我支持你,这次必须让安国哥他们几个长长教训。”杨柳道。
杨军一家在这里吃饭,杨安国一家却鸡飞狗跳。
吃饭的家伙碎了一地,几个孩子流着鼻涕躲在一旁哭泣,杨安国则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抽着烟。
今天,跑了不下十家银行,却没有一家愿意借钱给他们的,就连那些往日职场上称兄道弟的人也是敬而远之。
“家里就我们娘几个还值点钱,你看要不要把我们都卖了?”马香秀搂着几个孩子,不停地抹眼泪。
杨安国闻言,脸上顿现不耐烦的神色。
“你说这些干什么?你要是不能想办法帮我解决问题,就不要给我添堵。”
倾家荡产,一无所有,也不能卖孩子啊,杨安国觉得,马香秀不该在他最烦恼的时候给他添堵。
“我这不是办法吗?”马香秀反问道:“一个孩子卖两百,四个孩子能卖八百,你看看还有哪个光棍汉不嫌弃,把我卖了给你凑够一千。”
杨安国无语的摇了摇头。
“不可理喻。”
说完,把身子背过去不再搭理她。
过了好半晌,杨安国道:“我哥也不知是怎么了,这次不愿意帮助我们了,要是他肯出手的话,我何至于到今天这个境地。”
马香秀冷哼一声。
“你还好意思说?”
“你自己算算,自从十年前你来四九城,哥帮了咱多少了,又是给钱又是给安排工作的,现在又送了几套别墅,你还想让他怎么帮?”
停顿了一下,马香秀道:“你要是听哥的话,何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
当初,他们觉得在杨军手底下干憋屈,整天被杨军管着,有些不自在,好不容易政策开放了,他们就下海经商,本以为可以一展拳脚,没想到现在玩的倾家荡产。
现在回过头找杨军帮忙,他们也没那个脸啊。
“咦,你刚刚说别墅……”
杨安国还没说完,顿时颓废道:“别墅是哥送的,他是不会允许把房子卖了的。”
马香秀翻了翻白眼道:“你既然知道,那就不要打房子的主意。”
就算他敢卖别墅,但是一定会没人敢接盘。
只要杨军不发话,想必房子是卖不出去的。
“我今天去找柳儿借钱了,她没借,我估计是哥跟她打过招呼了。”
杨安国接着道:“小五、小六、四妹、石头那边都是,他们一分钱都不借。”
马香秀闻言,半天不说话。
其实不用杨安国说,她一个妇道人家也看出来了,解决这事的关键还在杨军身上,只要搞定了杨军,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要不……你去求求哥?”
杨安国叹了一口气,颓丧道:“我哪有那个脸去求他啊,再说了,瞧他那样,估计求了也白求。”
马香秀瞪了他一眼:“这还不怪你?平时让你跟哥亲近一点,你看看你自从有了酒厂后,多长时间没跟哥见面了。”
“我那不是忙吗……”
……
杨安国这边和马香秀商量着办法,马驹子家里也没安生。
虽然,马驹子没和周苗苗大吵大闹,但是两人一直在冷战。
不仅杨安国把家底都投入到酒厂中,就连马驹子和杨安邦也不例外,为了能让这个酒厂起死回生,他们掏尽了家底,家里值钱的东西也都卖的差不多了。
周苗苗和马驹子是半路夫妻,平时两人恩爱,罕见他们吵架。
但是,今天不吵不行了,马驹子竟然要动周苗苗的私房钱了。
要知道,这些私房钱,可是她这些年辛辛苦苦在杨军家当保姆赚来的,这是他们最后保命的钱,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会动。
“驹子,你要是觉得酒厂还有得救,那就把钱拿去吧。”
周苗苗眼里含着泪,很不情愿的把存折递了过去。
马驹子伸手去接,可到了半路又停了下来。
随后,叹气道:“算了,这点钱杯水车薪,我还是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说实话,他也不想用周苗苗的私房钱,毕竟这钱是周苗苗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想想她这么多年起五更睡半夜的忙活,就攒下这点钱,要是他一狠心给拿了的话,那他得有多渣啊。
“罚款要钱,贷款也要还,到处都需要钱,没钱你打算怎么办?”周苗苗问道。
马驹子拼命的抽着烟,沉默半晌,摇头道:“不知道。”
“要不……我明天开始继续去哥家做保姆?”
马驹子一听,泪水哗的一下流了下来。
“苗苗,我……对不起你。”
一直以来,苗苗觉得自己二婚的身份对不起马驹子,所以,就处处依着他,没想到最后大难临头,周苗苗愿意再次放下身份去做保姆。
“驹子,说这些干什么,咱们是夫妻,遇到困难咱们一起扛就是。”
周苗苗搂着马驹子的脖子痛哭。
“算了,不就是酒厂破产了吗,我不要了又如何。”
马驹子突然下定决心,搂着周苗苗道:“苗苗,别说了,要说低头也该我这个男人低头,让你一个娘们低头算怎么回事。”
“明天我就去跟哥说,给他当司机,想必他不会拒绝的。”
“驹子……”
……
杨安邦家。
此时,杨安邦和他老婆赵红梅坐在桌子前不说话。
两人面前都放着一瓶白酒,就这么的对瓶吹。
两人都快四十了,遇到问题和困难不会像年轻夫妻那般吵吵闹闹,他们已经经过了七年之痒,性情平和了起来,遇到问题,能够坐下来静心的思考。
“当家的,我想好了,明天就去小区食堂上班,那里还缺人,工资待遇也不错,踏踏实实的干上几年,就能把欠下的债还清。”赵红梅道。
为了这个酒厂,他家也借了不少外债,现在时间到了,债主们都开始上门要债了。
杨安邦闻言,猛地灌一口烈酒。
“也行,你这边先干着,我这边再想想办法。”
杨安邦现在也是一名高干,认识的人不少。
但是能借钱的却不多,即使能借钱,但也是杯水车薪。
现在是一九七九年,大家普遍都穷,能拿出来一百块钱的那都是大款了,谁家也拿不出来几十上百万的钱,即使能借到钱,那也是杯水车薪。
“对了,杨群和杨玲该交学费了,你得抓点紧了。”赵红梅道。
杨安邦皱眉道:“知道了,别催了,我心里有数。”
……
孙招财家。
孙招财光着膀子正骑着桌子喝小酒呢,他媳妇闫二妮带着三个孩子安安静静的在一旁吃饭。
“当家的,你听说了没有,酒厂黄了,安国叔他们都欠了好大一笔钱呢。”闫二妮道。
孙招财抿了一小口酒,砸吧几下嘴巴,斜晲道:“知道啊。”
“听说,今儿个债主都堵上门来了,每天小区门口都有许多人举着牌子要钱。”
闫二妮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
“幸亏,你听杨叔的话了,要不然现在咱们家也被人堵着要债了。”
“谁说不是呢,当初幸亏我听了杨叔的话,没往里再追加投资,要不然我现在哪能老婆热炕头,滋润的喝着小酒呢。”
闫二妮深有同感。
“是啊,杨叔对咱们可真不错,这些年多亏了他,要不然咱们一家人哪能过这样的日子。”
孙招财闻言,嘴巴都咧到耳根后了,拍着胸脯道,
“咱别得本事没有,就是听话,只要认准一个人,那就死心塌地的跟着,反正杨叔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哎,想想后果真可怕,幸亏你一直死心塌地的跟着杨叔,你再瞧瞧安国叔他们,就是因为没听杨叔的话,才有今天的下场。”闫二妮道。
“那是,以后我只听杨叔一个人的话。”
孙招财用手点了点头桌子道:“孩他妈,给我把酒满上。”
“瞧你德行。”
……
第二天一早,杨军起床围着小区环形路跑步。
路过小区门口的时候,看见门口围着许多人,安保人员正在和他们交涉。
“小军。”
杨军停下脚步,冲罗小军招了招手。
罗小军见状,连忙小跑过来。
“师叔。”
“外面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罗小军闻言,回头看了外面人群一眼,皱眉道:“还不是来找安国叔他们讨债的。”
杨军闻言,愣了一下。
然后来到路边的凳子上,点上一根烟,并且顺手丢给罗小军一支。
“说说,具体什么情况。”
这几天,杨军让罗小军盯着杨安国他们,别让他们出什么意外。
罗小军没有抽烟,闻言,连忙把烟夹在耳朵上,挺直了身板道,
“师叔,您不问,我正想找您汇报一下呢。”
“除了欠下银行的钱,安国叔他们没少在外面私下里借钱,外面的那些人大多都是安国叔他们的朋友和同事,这不全来要债了。”
“还有就是……”
说到这儿,罗小军停顿了一下,一脸为难的看着杨军。
“有话说,有屁放,什么时候学的憋屁的毛病。”杨军沉着脸道。
“师叔,您……您可真幽默。”罗小军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