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看着换上一身杏色交领齐腰长裙，梳着双平髻的小姑娘，没有了早上那花花绿绿裙子的滑稽，也没有在慈宁宫孤掷一注的悲怆，变得朝气蓬勃，乖巧可人。

小脸虽还有些蜡黄，但五官却可见的精致，特别是她那双似盛着星光的清澈眸子，等她养白养胖些，定会是个耀眼的少女。

皇贵妃美眸微微一眯，眼底似划过一抹期待——养猫儿养娃的乐趣。

她招招手，“过来。”

阮绵乖乖地走过去，软软地唤她：“娘娘。”

皇贵妃指着自己的软塌，“坐吧。”

小姑娘真的乖到不行，她说一句，她就做一样，还一直仰着小脸，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巴巴地看着她。

皇贵妃美眸染上笑意，拿掉指套，玉指轻捏了一下她的小脸蛋。

太瘦了！

她心里可惜了一下。

“喜欢钟粹宫吗？”

阮绵糯糯地回答：“喜欢，景色很漂亮，屋子很大，杏姑和小福子他们也都很好。”

皇贵妃问小姑娘，“梁妃她们没说里面住过哪位主子吗？”

阮绵乖巧地回答：“有，但她们似乎忌惮着什么，没说明白，我也没问了。”

皇贵妃：“想知道吗？”

阮绵摇摇头：“住谁都好，已经过去了，现在那儿是娘娘赐给我住的。”

皇贵妃轻笑一声，“是，都是过去了，没有任何意义。”

阮绵甜甜地对着她笑。

皇贵妃点了点她的小鼻子，美眸幽幽，懒懒道：“真不怕本宫卖了你？”

阮绵歪了歪脑袋，看了一下自己的小身板，实诚地说：“我不值钱呀。”

皇贵妃：“妄自菲薄？”

阮绵摇头：“不是呀，之前林家把我卖青楼时，老鸨差点不收了，最后只给了十文钱。”

就值几个馒头！

但原身被虐待成那样，面黄肌瘦，丑兮兮的，卖身没人看上，骨瘦如柴，干苦力完全不行。

老鸨愿意收，都是在做慈善的。

阮绵捏了捏裙角，有些忐忑地问：“娘娘，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皇贵妃注视着这小小一团，还能从她的衣领处，隐约看到身上的伤痕。

她缓声道：“说吧。”

“娘娘，能不能放过春风院的吴妈妈？”

阮绵小声地开口。

皇贵妃微微诧异，“为何？”

阮绵抿了抿唇，“林老大把我拉到春风院时，吴妈妈本来是不收我的，最后是看我实在可怜，才收的，她还给了我一个肉包子吃，就算我跑了，她也没叫人追我。”

无论当时老鸨怎么想的，是觉得十文钱也没必要追，或是其他，丰绵绵都承了对方一次情。

而且，那是她第一次吃到肉包子是什么味道，特别香！

她当时也是想过就这么在春风院好了，至少比在林家好太多了，只是心里有股劲叫她一定要跑。

丰绵绵不明白，但阮绵知道：额，剧情推动。

后来丰绵绵的公主身份被揭穿，但讽刺的是，始作俑者、作恶多端的林招娣一家什么事情都没有，依旧霸占一方，鱼肉村民。

反而是春风院所有人都被抄斩了。

就这，皇后还一副施恩的嘴脸对丰绵绵说，他们已经帮她出气了，叫她适可而止。

可人家春风院又做错了什么？

遗憾的是，丰绵绵人微言轻，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