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其开府建牙,敕封山水野神!」
白含章一字一句,如同口含天宪,引来天地轰隆回响。
无需提笔写就,金光万道的龙蛇文字,便如烧红的烙
铁,倏然印在大案的白玉轴上。
「殿下,不知打算让谁去传这道旨?」
两鬓微白的院首问道。
「由南安去吧,她本来早该回京,却耽搁了。正好,将这桩事交予她。」
白含章眸中如蕴金光,吩咐道。「南安郡主!」
萧宪猛地一惊。
太子爷认下的那位义妹何时回京了?
抛开六大真统不谈,大景朝廷与兵家武庙,曾评过宗师之下的当世四绝顶。除了众所周知的王中道、姜赢武,还有一个哑巴一个瞎子。
前者是常年练武修道的南安郡主,后者则是钦天监的师如意。「殿下是怕定扬侯困兽犹斗,伤到纪九郎的性命!
一个辽东军户,这般让殿下记挂······」
萧宪无奈长叹,只觉得太子爷过分重视,天底下愿意给东宫办差效命的泥腿子,难道少么?巡狩一趟辽东,就能赚个开府建牙!
这笔买卖,何止是划算!
靖州,浣花剑池山门。
距离纪渊闭关之日,已经过去九天。
这位一力压服五大门派的年轻千户,其声名如同大岳坠平湖,掀起无边狂澜。纪九郎三个字,宛若闷雷阵阵响彻白山黑水,震动绿林道!
「那纪千户放狂言,十日拿下莽山,随后兵发县州!可至今也未曾见到人影,更没有半点儿动静?
难不成想借闭关的名义,蒙混过去?」
赤龙府主步流回端坐于厅堂,瓮声瓮气说道。
「你急个什么劲,五大派的符印都在他手上,这时候还能反悔不成?」移岳派的搬山老猿摇头道。
「你家山门又不在县州,当然高枕无忧。
倘若北镇抚司占不住莽山,拿不下县州,赤龙府恐有倾覆之危!
董敬瑭可不是吃斋吃素的活普萨,惹恼了他,老夫那一干门人弟子,只怕要被屠干净!」步流回脸色阴沉,眉宇凝聚几分深重的狂躁,好似怒火腾腾跃动。
「闭关九天,又能练成什么惊天动地的骇人本事!
纵然打磨真罡气血,也增进不了多少功力!
还不如抽空操练兵卒,他手底下拢共几百人,撑不起场面!怎么打得进莽山?」
坐在对面喝茶的云南珠、九游道长眼帘低垂,思绪浮动。他们来到靖州也有一阵子,晓得莽山是怎么回事。
地势猛恶,煞气丛生,阴魂游荡,遮天蔽日!是个实打实的大凶绝地!
若非如此,以董敬瑭吃干抹净不吐骨头的暴戾性情,岂能留着莽山不动?早就将其拿下,开拓县州领土!
「莽山险恶,却也是一座宝库,飞禽走兽,奇花异草却也丰富。而且地势高扬,连绵蜿蜓,藏兵十万亦不在话下。」
九游道长放下茶盏,平淡道
「纪千户若真想在辽东立足,扼守莽山过道,就等于拿住白山黑水的门户咽喉。他不可能放过!
至于争不争得下,就看手段高低。咱们拭目以待吧。」
云南珠亦是赞成道
「拿得下莽山,辽东这片天就等于被捅出个窟窿来,以后还姓不姓郭,可不好说!」
步流回眉毛拧得很紧,他心里头有些忐忑,尽管那日纪渊三招败掉谢明流,确实是气概绝伦,风姿绝顶!
可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辽东乃边关军镇,定扬侯坐镇贺兰关,手底下有董敬瑭、呼延焕等几员骁将!各处府州,门生旧部何其之多?
这是六十年积累下来的深厚根基!绝非一朝一夕之功,能够撼动得了!
「纸上谈兵何其容易,莽山煞气
丛生,滋养多少妖魔?
还有早年战死的阴兵阴将,每到子时游荡冲杀,换血三重天的武夫,倘若没小心提防,也要丢掉性歌
步流回霍然起身,横眉竖目道;
「老夫等不下去,这就打道回赤龙府!没错,纪九郎如今成了五行天的盟主。可咱们也没必要事事都听他的号令!」
绣有烈焰火纹的红袍翻飞,步流回当即就要踏步而出。
可还未跨过那道门槛,他就见到一只白玉也似的宽大手掌,其五指张开,掌心凸起,呈现下按之势!
哗啦!哗啦啦!
粘稠白浪层层推移,宛若惊涛拍岸,凶猛无比!
步流回睁大双眼,眸中倒映出的五根修长手指,好像五座大岳一般,透出无穷的沉重!磅礴汹涌的气血真罡沸腾滚动,犹如汪洋大海卷动的狂澜!
这一掌压下,将虚空都震得塌陷,进出龙蛇也似的皲裂痕迹!「挡不下!就要死!」
纵然步流回有再快的反应,也来不及招架印向胸口的可怖掌力。噼啪!
好似过电一般!
那只手掌霍然一闪,打中步流回,那股风行雷掣的气血真罡,霎时就将他的肉壳冲垮!整个身子如同麻痹,变得软绵无力,四肢也不由自主耷拉下来!
随后,如断线风筝高高抛起,咚的一下坐回到原来的座椅上!「步掌门太心急了。
当初本官定下十日之期,这才第九天,怎么就坐不住了?」
随着步流回跌跌撞撞,堪堪坐稳,一只黑色官靴迈过门槛,踏进厅堂。大红蟒袍衣角飞扬,挺拔的身姿似是撑天抵地,散发充塞十方的浓烈气势!四派掌门只觉得飓风扑面,震得心神微微一紧。
好似站在他们面前的,并非北镇抚司的纪千户,而是一尊脚踏千山万水的威严神灵。「这是······又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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