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余波宛若潮汐升涨一样,推动几十丈高的狂澜惊涛,席卷四面八方!
高台上的李严、童关,
高台下的云鹰缇骑纷纷退散。
倘若被吞没进去,换血大成的无上法体也要崩碎糜烂!
浣花剑池山门之内,这座占地广阔的大院子几乎夷平,滚滚烟尘宛若长龙,仰天直冲而起!
「挡下了?」
「玉漏催银剑真不愧是守御无双!」「不对」
其余几家掌门心思迫切,倘若谢明流倾力施为,也挡不住纪九郎的一剑。
那么,三招之内压服五大派!也许并非是什么狂悖妄言!
「一弹指间连碎九百道剑气!好生了得的杀伐剑招!」
滚滚烟尘当中,那团烁烁放光的银色圆球只剩下薄薄一层,谢明流手持澡雪,虎口崩裂血如泉涌。
「可我还是挡下了!你的一式留神,未能破开我的玉漏催银!」
纪渊横剑错身,轻弹一下。
旋即,那道灿然银锋如鸟归巢,收回黑鞘。「当真如此么?第二招。」
大红蟒袍衣角翻飞,年轻千户双手撑着剑柄,将百代昆吾拄在地上。
嗡!
似有余音不绝,贯穿周身血肉!
谢明流那张还未来得及浮现笑意的文雅面皮,忽地凝固。
他耳边似是响起一声无形剑鸣,那袭青衫霎时爆碎,四重天的体魄躯壳,撕裂出道道清晰可见的斩杀痕迹。
嗤嗤!嗤嗤嗤!
锋锐之极的万千剑气,从触目惊心的密集伤口肆意向外进射,带出殷红的血水!
那种深入骨髓的剧痛,猛然席卷谢明流全身各处!
他睁大双眼,充满着难以置信的惊惧之色。眼中所见的天地,逐渐化为一片漆黑。
色、声、香、味、触所有感觉霎时消失,仿佛皆被剑气斩杀。
「什么时候突破我的剑围?不对!这是我本身催动的真罡剑气?」
谢明流双目血红,疑惑不解,整个人好像风雨中的残烛。
「谢掌门,早就与你说了,本官是天生的剑道奇才。
你的澡雪、你的玉漏催银剑经、你的剑意剑光见到本官,如臣子见帝王!
帝王一怒,臣子岂能不惧?」
纪渊云淡风轻,他那招一式留神的确破不了守御无双的玉漏催银。
可他把奇士恩赐的紫色命数【名世三剑】,融合血神馈赠的玄兵【百代昆吾】,合成【剑道大宗师】。
赤光如瀑垂流十方,足以让任何剑客都为之折戟沉沙。
谢明流当然也不例外。
他全心全意应对气势汹汹的纪渊,自然就会疏忽其他方面。
「三尺剑围守御无双,正如坚不可摧的铁壁雄关!
可历朝以来,固若金汤之地,往往都是从内破开!」
纪渊语气平淡,他从斗界当中厮杀日久,汲取不少斗阵经验。
对敌亦如用兵,武功高低、功力深厚是一方面。如何抓住战机、凝聚自身大势、攻破他人心防又是另一方面。
谢明流一身剑术不差,无愧于靖州武林头把交椅。
可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斗志,只想守不愿攻,气势上已经输了一头。
所以,纪渊抓住怯战弱点,明面以剑招应敌,实则拨动命数,从内而外,一举镇压!
「我不甘心!纪九郎你这个阴险」
谢明流醒悟过来,似是不愿输得这般憋屈。骤然之间,他好像回光返照一样。
这具四重天的体魄肉壳,本来已经破烂如布袋,气血真罡向外流失散去,难以遏制!可转瞬间!咚!
五脏六腑如发雷音!猛然震荡起来!
谢明流像是将自身的生机命元,瞬间燃烧殆尽一样!
那张文雅的面庞,变得鸡皮鹤发,衰朽不已。「百蛮余孽的解体!」远处观战的九游道长脸色一变。
这种榨干骨血、精气、命元,换取一刹那巅峰战力的邪门路数。乃百蛮皇朝传下的秘法!
当年掖庭九姓派出许多刺客,用这一招灭了不少武道高手。「谢明流是百蛮余孽?!」
「纪千户若死,咱们脱不了干系!」不好」」
四派掌门大惊,可是此时再出手已经晚了。一道道目光齐齐射向烟尘当中的大红蟒袍!纪渊眸光冷漠,身形挺拔不动,对于浑身元气的谢明流,并没有什么躲闪举动。
「解体?自毁五脏六腑,如用猛火焚烧鼎炉,榨取数倍的气血…………登不上大雅之台的雕虫小技!」
他只是有些意外,这位浣花剑池掌门人,暗地里居然与百蛮余孽勾结串通。
再想到那日自荐枕席的兰雅芳,正是掖庭九姓,这里头的水只怕很深。
「接本官第三招,好送你上路。」
念闪之际,纪渊勾动那道赤色命数【剑道大宗师】。
两指并拢轻轻一斩,如若剑锋弹动,倏然震起道道涟漪!
嗤嗤!
嗤嗤嗤!
细密切割的可怖声音倏然响起,侵入谢明流体内的万千剑气,陡然发作!
宛若一座座大岳耸立似的五脏六腑,顷刻传出铮铮颤鸣,好像根根琴弦崩裂。
坚硬如神铁的筋肉皮膜,硬生生被炸得糜烂,眨眼都不到的功夫,谢明流肌体寸寸龟裂!
然进射!
从面庞、四肢、躯干…………数之不尽的凌厉剑气轰于步流回、云南珠、搬山老猿、九游道长等人的眼中,谢明流无比惶恐,而且毫无挣扎之力,骤然解体!
整个人暴烈炸开,化为成千上万的血肉碎片!
森寒剑气冻彻虚空,将逸散的一蓬蓬血雨、血花、血色,凝结成洋洋洒洒的晶莹颗粒。
「谢明流已死,可还有谁,要接本官三招?」
那袭大红蟒袍回望众人,目光宛如凝成实质,好似一口神锋横扫,逐一掠过四派掌门。
许久过后,此地始终都是雅雀无声。
无论性烈如火的步流回,亦或者不愿与朝廷攀上关系的搬山老猿。
各自皆保持沉默,不再打算冲撞这位势头正猛的纪千户。
「很好,本官就当诸位掌门答应了!
既然坐上这个盟主大位,那么五大门派藏有百蛮余孽之事,本官便不追究了。」
纪渊心满意足,拍手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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