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矿山,铜殿,天蛇峰主(2 / 2)

更别提如魏教头这种换血好手,卫军之中的中坚精锐。

“九郎此行是往哪里走?”

定下亲随之事,魏扬眉头舒展,又问道。

“龙蛇山。我前不久入手一份阵图,可用炼成道兵。”

纪渊也未隐瞒,直接说道。

“龙蛇山……讲武堂取得名次的考生、还有投效行伍的卫军种子,都要去。”

魏扬心头“咯噔”一跳,他进朔风关之前,就上过龙蛇山。

整整挖了三月有余的精铁矿,熔炼兵材粗胚。

那种每天拉风箱,凿山石的艰苦日子,至今还历历在目。

“正好!九郎,你我同去如何?

树大招风,你虽在天京出人头地,却也得罪许多有头有脸的权贵。

龙蛇山远在武州,孤身一人出城跋涉,难免有些凶险。

干脆跟我一起,互相有个照应!”

魏扬思索片刻,当即说道。

“恭敬不如从命,我叫管家牵一匹好马来。”

纪渊求之不得,立刻招呼道。

……

……

武州之中,数十条矿脉盘踞,宛如巨兽匍匐。

当中最为出名的,便是朝廷派重兵驻守的龙蛇山。

其势险峻,拔地而起,高有五六百丈。

终年都是烈火熊熊,浓烟滚滚。

几座山头汇聚在一起,几乎要将穹天都给遮蔽住了。

再大的风雪,都不能靠近半分。

立足高处,放眼望去。

只会看到漫山遍野,人头攒动。

数以十万计的化外蛮夷,罪囚之后,以及披坚执锐的高大甲士。

都在龙蛇矿山忙碌着,行走着,营造出热火朝天的嘈杂景象。

叮叮当当的凿山敲石声,还有严厉冷漠的呵斥呐喊。

哪怕相隔好几里远,都能清晰听见。

往高处走,营帐座座,大旗猎猎作响。

四周的崖壁路口都架设床弩,扼守必经的要道。

由此可见,此处守卫之森严,攻打之艰难!

位于营帐中心,大旗下方。

竟有一座铜殿耸立!

没错,整个七八百步见方的宽阔大殿,居然都是由纯铜铸造。

屋檐之上,镶嵌各色金属点缀,好似满天繁星闪烁。

按照常理论之,这种地方根本不能住人。

一旦遇上暴雨天气,吸引雷火电芒。

滚滚如轮劈打而下,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因为,再怎么强横的肉身,再怎么坚固的体魄。

也不可能直面天威,硬抗雷霆!

那是天人合一的五境宗师,才能踏足的领域!

况且这样一座容纳百人的宽大铜殿,所消耗的财力绝非一个小数目。

要知道,景朝的钱币可都是铜铁铸造。

为了减少这项支出,圣人和太子不断推进宝钞。

甚至扶持起了通宝钱庄,遍布天下府州,履行兑换之责。

踏踏踏,急促的脚步响彻,一名甲士双手捧着红漆印信,进入冰冷肃杀的大殿。

他猛然单膝跪下,奉上天京而来的一封密报。

上首摆着龙虎太师椅,一名颌下三缕黑须的中年男子端坐不动,好似闭目养神。

周围立有一座硕大的圆球,好似特别打造的铁笼一样,将他罩在里面。

这人身在军营之中,不着铠甲头盔,反而是金边刺绣的云纹锦缎袍。

年纪约莫三四十左右,身材极为壮硕,面相带有浓烈煞气,一看就是狠厉的性子。

他叫赵垂,乃龙蛇矿山三大坐镇将军之一。

平日把守天蛇峰,执掌生杀大权。

“是徐颎的来信?我这个同窗无事不登三宝殿,居然想得起他还有个待在矿山的老友,呵呵。”

赵垂低低笑了一声,眼眸开合之时,闪烁出刀剑般的锋芒。

随手抹去红漆,抖出密报信件,粗略扫视几眼,不禁发出浑厚笑声。

“好个徐老六,自个儿吃了瘪,让一个小辈羞辱,却叫我给他出头?痴人说梦!”

赵垂只看完开头,就感到荒谬无比。

他镇守天蛇峰多年,的确不能擅离职守。

可这并不代表,自己会差劲到最近朝堂上发生过什么大事,都被蒙在鼓里。

“北镇抚司的纪九郎,东宫的心头肉,太子的马前卒,谁人不知?

我要是胆大包天,竟敢动手割这块肉,张口吃这个卒,下场能好到哪里?”

赵垂冷笑,心想身为同窗的徐颎真能坑人,狗急跳墙到连这种馊主意都想得出来。

“嗯?凉国公?不行,就算徐老六扯国公爷的虎皮,这桩事也没法儿做!

太子是储君,除非我是十条命,十颗脑袋。

否则,浩荡天威,不可触怒!”

看到第二张信纸,赵垂有一瞬间的心动。

镇守矿山是个苦差事,长年累月无法摆脱。

这辈子都封侯拜将无望,更不可能真正步入兵道巅峰。

为将者,统帅一方,为侯者,守卫疆土。

不管是哪一个,都比挂个将军名号的矿山监工强得多。

以凉国公的通天手段,把赵垂调入军中再简单不过。

甚至无需请示内阁和东宫,兵部可以自行决断。

但……

烫手的山芋难下口。

冒着得罪东宫的后果,讨好凉国公,最终下场如何?

兵部侍郎兼同窗老友的徐颎,已经给出答案。

“任你舌灿莲花,我也不可能应下。

委实是其中干系巨大,掺和不得。”

赵垂连连摇头,若不是瞧在同窗的情分上。

扫过开头的时候,此事就做罢了。

拈起最后一张信纸,上面只有笔迹潦草的几句话。

“燕王将至……借刀杀人……可保脱身……国公爷重重有赏”

赵垂猛地攥紧手掌,真罡霎时喷薄,将这封密报震成齑粉。

深吸几口气,平缓心绪之后,却久久未能平静。

“同为一届的讲武堂考生,我的武功境界不比徐老六差。

他因为有个好岳父,就成了状元,我只是个探花。

从军更是如此,走通门路之后,一句话就补了西南的肥缺,做到都司。

我苦熬十年,不过才爬到把总的位子。

如今,若非得罪东宫,徐老六仍旧是正三品的兵部侍郎。

老子却在矿山养老,捞军功的机会都没有。”

赵垂抿着嘴唇,面皮不住地轻微抖动,默默想道:

“如果燕王殿下,真的要来……加上徐颎送来的那件东西,或许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