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明不禁默默吞咽了一口口水,道:“王爷英明。”
夜君泽不由冷哼一声道:“再英明,也敌不过贺兰将军的那几句诋毁之词来的有用。王府之事无需你再过多操心,你可以回军营了。”
贺兰明一听如临大赦般,躬身行礼就要走,却听夜君泽幽幽道:“别忘了你自己惹得事也该收场了,小妹那里你该有个说法。”
贺兰明微笑道:“曹二小姐之事王爷不必操心,交给我便是。”
既然夜君泽旧事重提,她最好还是问过曹正和曹文远禀明王妃才是主要,于是她出了王府回家牵了马,便一路出了津梁往伤寒关方向行去。
伤寒关已于两日前重新开放,虽然依旧没有太多商旅通行,恢复往日商贸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恒觉于今日一早回到了伤寒关,在曹文远的见证下受了二十军棍的责罚。众人都疑惑平日里在曹文远身边颇得赏识的裴衡怎么突然会受到责罚,而只有他们自己明白,以下犯上殴打亲王,这二十军棍已是格外开恩。
贺兰明刚到伤寒关时,便听到在此等候她多时的段钟鸣说了此事。段钟鸣以为她怎么也得替恒觉求个情,没想贺兰明只是微微叹气,道:“少帅既这般做了,定然是谁的面子都不会给。这件事你我无需再多问,只管做好自己之事便好。”说罢,贺兰明便去了曹正所在的城楼中。
楼关之中,曹正正督促士兵与恒觉和贺兰明的队伍换防,如今见到正主来此,不等贺兰明开口便道:“你即来了,这里就交给你,伤寒关重新开放对津梁和整个大启来说都意义重大,只有北境安了,王爷才能安。”
贺兰明躬身行礼道:“末将明白。”
曹正不禁叹口气道:“我老了,将来这一切都是你们的,文远也要你们来辅佐。”曹正说罢,低头看着一旁的贺兰明,心中复杂难明。
贺兰明抬头望向面前的曹正,投去一个安心的笑容道:“曹帅尽管放心,只要有我贺兰明在的一天,就绝不会让大启的北境沦为他人的战场,也绝不会让少帅陷入险境。”
曹正点点头,不由抬手拍了拍贺兰明的肩,眼中带着笑意道:“好。”
随后曹正还未等贺兰明起话头,便又继续道:“我那个二丫头是彻底管不住了,你们离开后一直磨着她姐姐要跟着我学武艺,她既然不死心干脆就放在军中,在你身边待一段时间历练历练,等她自己想明白了再说。”
贺兰明心中不由赞叹,曹正虽然很少与自己说许多话,可每一句都能捏准自己的心理,这样的上司,是他们兄妹的幸事,也是津梁和伤寒关百姓的幸事,更是夜君泽帝王之路的最佳助力。
“军中条件艰苦,婉儿一个十二岁的女娃儿只怕会……”贺兰明话还未说完,曹正呵呵笑了一声,看着面前收拾行囊集结成队伍的士兵道:“我曹正的女儿,定然是上得了厅堂,去得了战场的巾帼,若是有一天有人因她军中经历而嫌弃她不要她,只能说明那个男人没眼光,我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这种男人,耽误她一辈子。就算她一辈子不嫁人,我曹正也养得起。”
贺兰明望着曹正布满皱纹的脸庞,心中油然而生一股羡慕和敬佩,当世能对女子有这般胸襟认知的男子实在是少之又少,她真是羡慕曹臻儿和曹婉儿能有这样以为心怀伟岸,不拘泥于传统礼教的父亲。
贺兰明不禁双手抱拳躬身行礼道:“贺兰明代全天下女子,谢过曹帅维护1
曹正一听抬手轻轻一拍贺兰明的后脑勺道:“少来这些虚的,我三日后便将她送来你的前锋营,该怎么教你自己拿捏。但从你前锋营出来时,我要见到一个心胸气魄都不输男儿的女子,这才是我曹正想要的女儿。”
贺兰明直起身子揉了揉后脑勺,笑道:“定不负曹帅所托1
曹正原本心中本不愿自己的女儿抛头露面,之前与妻子也是一直效仿鄞州官宦家的规矩教导曹臻儿,可当他们硬生生断了女儿的姻缘,让她嫁给夜君泽后,他们才意识到这件事做的有多无奈。可那时木已成舟,一切都只剩下一句空洞的“如果当时”。
直到他见到贺兰明,她一身武艺投身军营,为保津梁安危献计献策不输男儿,虽在军中有不服之人她也可文武并施让对方信服。如今这曹军军营之中,再无人敢说贺兰明一个不好,就连自己那个曾经被贺兰明打过的侄儿曹文熙,见到贺兰明也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掉头就跑不敢正面瞧上一眼。
如果这大启女子都如贺兰明这般,这国门定然会被守的更加牢靠,他们也会多一份助力。所以他心中也暗暗的想着,若是贺兰明能教好自己的女儿,不妨与夜君泽商议由贺兰明牵头建立一个女兵营,让那些报国无门的女子也可参与戍边之责,增强边关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