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只要是他楚王要的,就算对方是个行将就木的耄耋老者,小兰也得去。”
贺兰明低头叹息,一旁恒觉见她如此,便问道:“你是想救?”
贺兰明摇了摇头,道:“既是夜君洺安排,你我就算横插一脚也只会好心办坏事。更何况……”贺兰明重新望向演出完毕叩谢观众离场的兰儿,“她这些年只怕早已唯楚王之命是从。”
李子豪点头道:“我今日让你们来此,不是让你们救人,只是想告诉你们,夜君洺已经打起了中书省官员的主意,今日能送一名女子入丞相府,以后谁也说不准他还会安插什么人。明儿,三哥,咱们要早做打算才是。”
恒觉思索片刻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如今夜君泽不过是个新晋的亲王,手中权力未稳。”
贺兰明看了看台下的表演,起身将窗户合严,转身望着恒觉和李子豪道:“静观其变。”随后又道:“子豪,今日你我见面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吧?”
李子豪摇头道:“外间都是我的人,且人多眼杂就算是成宇带着暗卫一时半刻也查不出什么。不是万无一失,我不会联络你们见面。”
恒觉望向贺兰明,听李子豪这般说此刻二人心中才稍定,贺兰明抿嘴看着恒觉和李子豪,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倒是李子豪忽而道:“说起来,这个黄柏年也不像是表面看起来那般油盐不进。据我们探子的调查,他私下没少纵着自己的儿子和兄弟在鄞州和其他州府圈地买卖官职,只不过做的比较隐秘罢了。至于他跟这位云若,还要从去年说起。”
贺兰明回到座位,和恒觉静静听着李子豪的陈述。原来云若早已是铜雀馆有名的清倌人,前来重金一睹芳容之人不在少数,这其中便有黄柏年的堂弟。
教坊司里对于清倌人何时可以卖身接客有着明确的年龄规定,那时云若虽已到了年纪,却被老鸨知会过是要参加千花盛宴的伶人,在教坊司中也做了备案,自是无人再敢轻易动她。
黄柏年的堂弟却要霸王硬上弓,云若为保清白竟是冲上了大街撞在了京兆尹府衙前的石柱之上,虽然救了下来,这件事却也轰动了整个鄞州城。黄家顿时成了众矢之的,夜琮下令黄柏年协同大理寺彻查此事。
黄柏年为了保住黄家好不容易得来的地位,只得亲自将自己的堂弟交给了韩子冲判了个流放。还刻意去了铜雀馆赏了一大笔钱,但云若却当着众人的面将那银两都退了回去。一来二去,黄柏年竟对云若生出了其他心思。
这般过了一年,终是等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便是这千花盛宴,借着由头将云若先赎身,搬离教坊司,脱去贱籍洗清背景,待到时机成熟再接回丞相府。
这一切看似巧合,里面也没少得了李子豪私下里推波助澜,以及夜君洺的精心安排。
等云若进了丞相府,以这等才情只怕黄柏年会越陷越深,最终为夜君洺所用。
李子豪说罢,长出了一口气,继续道:“这只是楚王府的安排,襄国公府这三年也没闲着,我们虽然探听不到细则,但单看朝中官员派系至少有三分之一为士族出来的子弟或门客,而鄞州乃至整个大启所有的士族大家近乎都隐隐以张云为首,如此算来,张云的势力比起楚王有过之而无不及,况且襄国公府建府百年,这其中究竟还有多少暗线,实在是难以估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