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钟鸣叹气道:“将军可有把握能劝说裴将军收手?”
贺兰明怅然道:“我尽力而为。”
俘虏营刑房,恒觉坐在首座端起一旁矮几上的酒碗喝了一口酒,另一只手中的皮鞭还滴着血。对面被他绑在十字架上的俘虏浑身是血,眼皮肿如小球几近面目全非,十指皆已被折断弯曲成一个奇怪的弧度,唯一能动的不过是还未折断的颈椎。
恒觉看着对面的俘虏,冷笑着抬手一挥便将手中细长皮鞭抽在对方的身上。俘虏已喊不出一句话,只是摇晃着脑袋低声沙哑的吼了一声,犹如一团无知无觉的血肉。
贺兰明刚走到刑房外,听见那一声皮鞭抽打的声响和俘虏虚弱的嘶吼声,思绪瞬间回到了数年前在金凤山石洞中的岁月。那一鞭似乎也同时抽打在了她的心头,让她忆起往日的屈辱。她慌忙推开房门望着恒觉,那种眼神前所未有的冰冷,前所未有的让恒觉心生一股寒意和无措。
贺兰明缓缓走到他身前,不发一语。她身后的段钟鸣便随着骠骑营的士兵上前将俘虏放了下来,扶着出了刑房。段钟鸣更是将房门紧闭,驱散了刑房外驻守的士兵,直觉告诉自己贺兰明今日说的话定然不能被任何人听见,否则恒觉便会变本加厉,变得更加不受控制。
恒觉诧异问道:“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贺兰明并没有回答,而是转身看着刑房中挂在墙壁上的刑具,很多上面还带着未干的血渍,正如当日她在芙蓉斋暗室中所见的那般,让人不寒而栗。
贺兰明强忍下眼前的恍惚和内心的颤抖,转身问向恒觉,“为何要这样?”
恒觉看着贺兰明的目光惨然一笑,道:“他们不过是鞑狗,这又有何妨?”
说罢恒觉起身一步跨到贺兰明身前,道:“怎么,现如今连你也要来管我吗1
贺兰明闻着他一身酒气,不忍道:“可他们也是人1
恒觉踉跄退后半步,指着贺兰明身后的十字架道:“为何不可,不过是胜者为王败者寇,我这样对他们,他们也会这样对待我们的俘虏1
“那我们和鞑狗又有何区别,这场战争又有何意义?1贺兰明抬眼望着恒觉不可置信道:“三哥,你怎么可以变成这样?你以前没有这么残忍,你如今的所作所为跟当初的邱林又有何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