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君洺微微抬眼看着金冠之下的眉目,脸上挂上诡异的笑容,“说什么?儿子大病初愈,还未来得及上朝述职,便被陛下召入宫中,为的就是认下宁王之死的所有罪责吗?父皇,您未免也太偏心太狠心了吧。”
夜琮目光一滞,抬手颤抖的指着他骂道:“畜生,你还敢说不是你做的!你的那些暗卫武功有多高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别忘了最初那些暗卫是谁赐给你的,战枫是谁给你的!别忘了如果没有朕,你有什么能力成立影宗!更别忘了你今日的权力都是出自谁手1
夜君洺一脸无辜,摇着头嘴角却微微上扬,“父皇,那些暗卫不是您赐给儿臣对付襄国公府的吗,战枫不也是您派来护卫我安全的吗?影宗也是您授意的,怎么现在又在怨儿臣了呢?”
夜琮看着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儿子,心中一片冰凉,当年为了不让襄国公府成为第二个镇北侯,他利用了夜君洺母亲的身份,利用了他的无助,利用了他对自己的亲情。只是没想到这些年他竟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强大,耳目遍布整个大启,竟是连他都瞒的一丝不漏。他是授意他成立一个可以窥探朝臣隐私,互通消息的组织。可他没有让他用这样组织去杀了他的儿子。
若不是张云递上来的奏折里清清楚楚写着,怀疑宁王之死与影宗有关联,他也不敢想象这个儿子终究不再是受自己控制的傀儡。
夜琮此刻是后悔,是悲愤,他不喜夜君洺,可夜君洺却是他手中一把难得利刃,可以助他劈开这虚伪的朝堂,可以让襄国公永远不敢再有什么非分之想。所以他给他一个又一个希望,让他变成了现在这番模样。
夜琮低头苦笑,复又抬头看着堂下一脸淡漠的夜君洺,道:“终究是朕错了。事到如今你若实情相告,朕便只罚你一人。”
夜君洺像是听到笑话,诧异道:“父皇,儿臣莫不是听错了。您当年允与我的,可不是这些,难道要儿臣一件件一桩桩都说出来,让父皇回忆一番吗?”
“混账1夜琮怒极抬手一挥将御案上的笔墨纸砚一股脑的都挥在了地上。
夜君洺看着夜琮,讪笑故意道:“原来父皇也是有心的,只不过没有分给儿臣罢了。”
夜琮怒看着夜君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毕竟那是自己的儿子,就算他的母亲再不堪,那也是他的骨血。一想到夜君洺的母亲,夜琮原先挺直的脊梁,终究还是弯了下去,抬手让崔长海将自己从御座上扶起,一边向寝殿行去,一边怅然道:“好,朕不罚你,朕已命人去了西河驿,张云更不会放过这一次机会,想来明日也该有了消息。到那时你是楚王还是犯上作乱的逆臣,自也有了分晓。”
夜君洺看着远去的背影,目光微凝,随即又低下头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倒影发呆,袖中的手却依旧成拳。
他不禁抬手缓缓摸向胸口的位置,那里的衣襟里放着一封信,一封尘封已久的往事。他曾经试图将信交给自己的父亲,换得一份信任。可现在,他只恨自己势力不足以一刀杀了夜琮,解了心中的数二十几年来积赞的恨意。
夜君洺默默又抬起头,盯着面前空置的御座,金色的御座椅背上,雕刻着一直张牙舞爪的龙首,他不禁露出一抹阴冷诡异的微笑,夜琮,从今日起,你我不再是父子。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你自己的儿子,你属意的储君人选一个一个倒在你的面前,我要你亲眼看着你一手建立起来的大启安宁,在你眼中分崩离析。我要亲眼看着你跪在我面前为你所做过的一切忏悔,到那时我会亲手送你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