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君凝心中一惊,似是不信,“你们休要框本王1
贺兰明看了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继续道:“我何必要骗您,西罗人滋扰边境多时,曹将军去解决前线之事。王爷这里,他只怕是顾不上了,而且对于大启来说,多一个王爷少一个王爷不重要,西境能不能守住才是最重要的。”
宁王此时此刻终是相信贺兰明所言非虚,他们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也不见曹正率兵前来,只怕真的是西罗作乱,军情紧急。
贺兰明眼看着夜君凝眼中的镇定之色一点一点被瓦解,手中的短刃便又握的更紧。电光火石间,恒觉、小虎还有她凭着多年默契,率先攻击,将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
说到底,这是一场早已注定的结局,夜君洺和方奕筹划多年,就算是临时提前了时间,但凭着他们对张云和夜君凝的了解,便可推敲出所有的布局。
人心,果然是最可怕的东西。
就在他们停手之时天空传来几声惊雷,淅淅沥沥的春雨便毫无征兆的降落,让人说不出的压抑。
如今只剩夜君凝一人站在屋檐下,犹如即将被暗夜吞噬的孤羊,再无丝毫还手之力。他目之所及是提刀蒙面的贺兰明和恒觉,以及一旁露出一双如铜铃般双眼的刘小虎,还有他们三人身后的四个黑色身影,他惶然道:“我们才调查到有一个影宗和朝阳军旧部有关,你们便能杀了沈毅行,湮灭所有证据,枉我与外祖筹谋计划,却还是中了你们的计谋。既如此,临死前能否告诉我影宗与朝阳军旧部如今究竟效命于谁,夜君清还是夜君洺?”
西境环境恶略贺兰明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亲自经历依旧让她心有感慨,就连下雨之时,也赶不走干燥烦闷的气氛。贺兰明怔怔的盯着夜君凝苍白的脸庞,恍惚间与另一个明朗的笑脸重叠在一起,瞬间她便没了再挥剑的勇气。
她刚想说话,恒觉却率先开口道:“我们只效忠于韩家。”说罢举起刀便要向夜君凝头上劈去。
贺兰明望着那一张与夜君泽极为相似的脸,心中不忍将头转了过去,这是他的命,她无力阻挡分毫。也罢,他与她之间本就再无相见的可能,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又何尝只是森严的等级制度,还有数不清的血债,包括这一笔。既如此,她又何须有那么多牵挂不舍,自私着为了自己而活便是天经地义。
只是许久恒觉的刀却并未落下,贺兰明疑惑回头,却见夜君凝不知何时已一身泥泞跪在了他们面前,任由雨滴打落在身上,神情绝望。
她看着夜君凝此番落魄颓废的模样,竟恍然分辨不出此刻跪在她面前的究竟是高高在上的宁王,还是一个卑微的将死之人。他在离开鄞州之前也曾是高高在上的王爷,离储君之位最近的人,可如今顷刻间便会成为夜君洺的刀下亡魂,成为对方帝王路上巨大的一步跨越。
夜君凝绝望的抬头看着他们,目光涣散,“让我死可以,放过我的家人。”
贺兰明清楚夜君凝身后的房中便是他的家眷。犹豫间,她看了看默不作声的恒觉和刘小虎,点头道:“宁王好走。”
宁王听罢,忽然笑了起来,一张脸便扭曲的如同一张诡异的面具,他低声道了句,“乱臣贼子。”随之放大声喊了起来,面容狰狞恐怖,“乱臣贼子1越来越高亢的声调是他对这个世界的告别,是他此生最终的绝望。
贺兰明看着疯魔般的夜君凝心中惋惜,若说冤有头债有主,若不是夜君凝与张云等人谋划,韩家又怎会灭门,他又怎会有今日之祸?当年夜君凝是否也曾面对过韩家人的求饶,但他却依旧举起了手中的剑挥向了那些无辜,为自己的帝王路扫清一切障碍。
如今美梦破碎,也不过一场轮回,一场注定的因果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