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君洺诧异,这世间多的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夫妻,为了家族继承而阋墙的兄弟,为了利益不均而背后捅刀的朋友。一直生活在皇宫中的他太清楚什么叫做人走茶凉,人心叵测。宫里人情冷暖皆出自于对方权利的大小,人与人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更何况所谓的亲情,简直就是这世间最可笑的笑话。
如今见贺兰明如此维护恒觉和刘小虎,他心中升出一股股莫名的荒唐,他眼神转变松了手,转身从桌案上一个精致的铜铸襄金小盒内取出一粒蓝色指甲盖大小药丸。
原先抓着贺兰明的暗卫便放开了手,夜君洺将药丸摊在掌心放在贺兰明眼前,用一种慵懒的语气道:“这是南滇国的奇毒,据说它不会让你立即死,但却可以折磨你三个时辰,直到你自己将自己的心刨出来为止。你若是真想救他们,就把这个吃了。”
恒觉和刘小虎闻言皆是一惊,挣扎着吼道:“明儿不能吃1
贺兰明回头看着昔日并肩作战的好友,忽而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这一辈子短短十六七载,竟是要在此时终结。想想自己的遭遇,她虽叹老天给自己开的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却仍旧感激老天曾让她有了养父母,让她在经历苦难时还有这样的同伴陪在自己身旁,给了她难得的温暖和依靠。只是,他们终究斗不过命运。她如今能为他们做的,只有这些了,这样至少他们还有机会获得自由。
想到这里她猛然回头拿过药丸吞了下去,眼中忽然弥漫起了一层水雾,抬眼望着夜君洺道:“我本想斗过命运,却不想原来依旧是它的奴隶。王爷,你可放了他们吧?”
夜君洺收回手背在身后,盯着贺兰明许久,吩咐暗卫道:“将他们三人囚禁在暗牢中。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他们出来。”
暗卫刚领命,不想楠语的声音由远及近道:“宗主且慢。”
夜君洺斜眼瞧去,却不曾应声。
楠语匆匆赶来,擦了一把额间的汗,抱拳行礼,随后道:“还请王爷息怒,邱林已死,可暗堂和玉堂的任务还得有人去做。”
夜君洺回身坐在桌旁的软榻上,凝眸看着楠语,“哦,那你有什么办法?暗堂玉堂已乱,我留着还有什么用?倒不如杀了干净。”
楠语咧出一个难看的尴尬笑容,继续道:“王爷,再乱也要及时止损。您现在一时怒气杀了他们几个,之后的事又有谁来做?难道您忘了那一位……”
“够了1
夜君洺从未在外人面前表露过自己真正的怒意,但楠语的话却触及了自己的底线,他用一种带着杀意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些人,将方才收着药的盒子扔在了楠语面前泄愤,只听清脆的一声响,那盒子落地便变了形。
夜君洺盯着楠语慢慢起身,道:“传令下去,恒觉和刘小虎即刻派去西境,无传令不得入鄞州,贺兰明囚禁于萧府,没有本王命令不得踏出一步1随后他静静的看着贺兰明道:“如果你们有一个人违反了命令,另外两个人顷刻绞杀1
夜君洺说罢甩袖而去,暗卫们各司其职连一句道别都不让三人说,便先将贺兰明带了下去,紧接着将恒觉和刘小虎押着出了中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