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愕然,心想这天下间又有几个能比挛鞮可敦更有女人味的女人?先汗奇宝在手却不知道珍惜,真是暴敛天物。
“向恭,你有没有被人真正在意过?”可敦凝视秦逍问道:“有人会在意你的快乐和悲伤?”
秦逍一怔,可敦陡然问出这个问题,秦逍还真是没有想过,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可敦再次仰首饮酒,秦逍见她虽然和自己一直微笑,但似乎情绪并不高,今日取胜,可敦本该高兴,却不知她为何如此,急忙伸手抓住酒袋子,道:“可敦,酒伤身,不要喝太多。”
可敦看着秦逍道:“如果是别人,不会劝我。”
秦逍叹道:“是我鲁莽了。”
“不是,是你还在意我,怕我伤身。”可敦含笑道:“向恭,你觉得有多少人愿意为我而战?”
秦逍立刻道:“贺骨十几万部众,都会愿意为可敦而战。”
“你没听明白。”可敦放下酒袋子,摇摇头道:“我不是问谁愿意为贺骨的可敦而战,而是谁愿意为我而战,为我挛鞮奴云?”
她喝的太急,此刻脸颊已经因为烈酒而泛起红晕,灯火之下,人面桃花,妩媚至极。
秦逍先是一愣,心想挛鞮奴云不就是贺骨可敦,但很快就明白这其中的区别,想了一下,还是问道:“这两者有区别?”
“有区别。”可敦平静道:“如果挛鞮奴云不是贺骨可敦,谁会为她而战?没有人,也许有你!”
秦逍听出可敦语气之中带着一丝落寞,柔声道:“可敦为何这样说?”
挛鞮可敦低下头,一绺秀发垂落,在她脸颊边飘动,片刻之后,才道:“你可知道萨满?”
“知道。”秦逍道:“我听闻可敦是出自萨满世族?”
“不错,挛鞮氏族是贺骨的萨满氏族,历代萨满都出自挛鞮氏族。”可敦缓缓道:“我从出生的那天起,就被选定为后继萨满。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秦逍忽然间感觉到,这位在贺骨至高无上的可敦殿下,似乎有一肚子话,却无人可以诉说,今次似乎是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所以借酒说出压在心中的话。
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说却无法倾诉的话,找不到适合倾诉的人,也许一辈子都会憋在心中,而这些话如果无法倾诉,只能会让自己十分痛苦。
他没有想到可敦愿意对自己倾诉,也许自己不是贺骨人,也许可顿真的对自己拥有了信任。
“被选定为萨满的继承者,会被人视为能与鬼神接触。”可敦轻笑道:“部族之中少不了萨满,会得到人们的敬畏,却从来不会为人所喜爱。一旦成为萨满,便将孤独终老,只会有自己的小帐篷,虽然衣食无忧,但没有人愿意接近你,虽然在部族中地位很高,但却被视为不祥之人。所以从我记事的时候开始,就跟随着先代萨满生活,除她之外,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愿意靠近。”
秦逍愕然,万想不到会是这样。
他知道萨满教在草原十分盛行,各个部族都会拥有自己的萨满,部族遇到天灾或者不祥之事,包括祭祀在内,都需要萨满来主持,所以秦逍一直以为萨满在各部族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他却不知,萨满地位虽高,但处境却如此不幸。
“知道我十五岁之前,部族没有人愿意和我说一句话。”可敦似乎深陷在自己的回忆中,缓缓道:“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个哑巴,看到别的孩子相伴游戏,我不能靠近,因为只要靠近他们,他们就会像看到瘟神一样躲开。”顿了顿,看着秦逍道:“幸好我能识字读书,因为这是萨满的权利,我可以学习你们中原的文字,也可你们中原的书籍,那个时候,我觉得人世间最美好的地方就在你们唐国。你们充满了智慧,地大物博,知书达理!”
秦逍忽然明白,为何会对大唐一直很关注,而且言辞之中多有大唐的俗话俚语,甚至仿照大唐在铁山之下修建了铁宫,原来这位可敦自幼就学习中原文化,对中原文化显然也是十分推崇喜爱。
可敦对自己显得十分亲昵,难道也是因为自己是唐人的缘故?
“我曾经梦想如果有一天能够去唐国看一看,那该是多美美好的事情。”可敦嘴角带着浅笑,天然妩媚之中,更多的是一种甜蜜向往,轻声道:“可是我既然是萨满的继承者,就无法离开铁山,这一辈子,就注定生在铁山死在铁山,即使我成了可敦,这也是我的宿命,无法改变。”
“如果可敦真的有这样的愿望,我相信会有那一天。”秦逍鼓励道。
可敦只是一笑,继续道:“直到我十五岁那年,被骑马经过的先汗看了一眼,那时候他已经年过三旬,然后过了没多久,我就被剥夺了萨满继承者的身份,被送进了汗帐。”看着秦逍,嘴角泛起苦涩:“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那天晚上先汗就像对待牲畜一样对待我,并不在乎我的哭叫和痛苦,没有爱怜,没有柔情,只有像野兽一样折磨我,等他满足睡下之后,我却只能缩在角落里轻轻哭泣,还不能惊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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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一直说不希望自己的女角色是花瓶,每一个女角色都要起到她的作用,是活生生的人物,真实一样的存在。而且人物没有完全饱满之前,推倒就是耍流氓了。情分到了,水到渠成,所以是否推倒的前提,就是人物是否刻画饱满了,感情是否到位了,这是原则问题。----一位有节操的作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