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庭。
沈青杉搅动着碗里的腊八粥,细眉紧蹙,表情凝重。
“青杉,你不必理会邹氏,我从没在意过她。”
沈青杉轻轻叹了口气,云冽连她的名字都懒得叫,其厌恶程度可想而知。
“再有五个月,她便该除服了。届时皇上定会催你完婚,今日撕破脸,你是成婚,还是不成婚?”
云冽捏住沈青杉的下巴,抬起清丽的小脸,一字一句无比虔诚。
“我说过,非你不娶。”
“你真要抗旨?”
沈青杉迟疑着,不知是否该将话挑明。
他不是迟钝愚鲁的人,皇帝的忌惮,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抗旨拒婚,正好给了皇帝名正言顺收拾他的理由。
云冽端起茶盏呷了一口,眉眼含笑,淡若云烟。
“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与岳渊停三书六礼已行过半,不也退婚了么?”
沈青杉松了一口气,他并不打算与皇帝正面对抗。
“青杉,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相信我,我会妥善解决的。”
小姑娘弯着月牙眸笑得娇甜,舀了一勺腊八粥递到他唇边。
“甜津津软糯糯的,可好吃了,你尝尝?”
云冽应声张口,不料勺子忽然抽走了。
“哦,我忘了你不爱吃甜的。”
男人的脸瞬间沉了,横过去一个白眼,一把抓住小手,将勺子递到唇边,张口含.住。
窗外,徐茂春眼观鼻,鼻观心,如同老僧入定,嘴角却止不住翘得老高。
王爷刻在心尖子上的人,他说什么也要守得严严实实!
——
腊月初十,三位新人入宫。
当晚,礼部侍郎之女王秋月侍寝。
傍晚,白贵妃借口烦闷恶心,将皇帝请了去。
王秋月悬着一颗心等了半晚上,被草草送回宫中,没有任何封赏。
新人拜过中宫之后,来贤灵宫请安。
白贵妃恹恹地歪在美人榻上,不痛不痒地提点几句,而后嚷着头疼,让传太医。
左副都御使的孙女钱玉芬自告奋勇,说在家中常给祖母按摩,愿为贵妃娘娘效力。
白贵妃夸她孝顺,让她按了一会儿。
当晚,皇帝便召钱玉芬侍寝,次日下旨,将之封为玉贵人。
这一手翻云覆雨,令三位新人心如明镜,不寒而栗。
在后宫讨生活,最要紧的不是皇帝的心意,而是白贵妃。
凤仪宫中,皇后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只得传信给巍王妃,催她尽快促成刘家与沈家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