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冽当天便出发了,只带着两百亲兵,轻装简骑出发。
——
沈青杉从那日回来,便病了一场。
岳渊停日日来医馆,她称病不见,他就在窗下守着,絮絮叨叨些有的没的。
“青杉,他……走了。”
沈青杉眼皮子都没抬,无精打采的,没接话。
“战王奉旨镇守北境,已离京三日了。”
沈青杉蹙了蹙眉,藏在被底的手,握着双鱼玉佩攥了攥。
玉佩温润,棱角硌着手心,硬硬的,但不疼。
她轻缓地吁了一口气,不冷不淡地开口“杏榜可放了?”
岳渊停一愣“尚未,还得再过几日。”
“你不去读书,难不成是中进士无望?”
岳渊停哑然“我……”
“我乏得很,你回去吧。”
岳渊停死死地抿着唇,垂在身侧的双手,攥得死紧。
许久,他才脸色铁青地离开。
征鸿迟疑道“小姐,您如此相待,岳公子恐怕……”
“不必理会。”
沈青杉不甚在意,翻了个身,面朝床里,阖上眼帘,默默地回忆。
景元八年,西魏犯边。
定西大将军节节败退,云冽临危受命,赶赴西疆,云岳随军出征。
那场仗打得尤为艰难,云冽受了重伤,云岳险些丢了性命。
凯旋后,云岳得到皇上嘉奖,在朝中的声望水涨船高,超越包括太子在内的所有皇子。
前世,沈青杉不过是岳王妃的一名侧妃,从不沾染政事,对于时间和细节,记得并不清楚。
——
病中清净,除了岳渊停,没人来打扰。
数日后,杏榜张贴。
曹玉高中头名会元,岳渊停也在贡士之列。
又数日,殿试。
与前世略有不同的是,曹玉中了探花,岳渊停中了二甲第七名。
曹玉第一时间来医馆,向沈青杉汇报考试结果。
“在下辜负公主厚望了,只得一甲第三名。”
沈青杉笑道“哪里辜负了?探花很好呀!比状元还好呢!”
三鼎甲在才学方面,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谁当状元都行。
但是探花不仅要求文采斐然,还得仪表堂堂、气宇轩昂,非才貌双全者不可得。
曹玉只盼着能金榜题名,从没奢望过三鼎甲,能中探花,他实则已经很满足了。
“托公主的福,在下才能有今日。”
“哈哈,你金榜题名,是你多年勤学苦读之功,与我何干?”
“曹玉,我早说过,你是个有真本事的,你与那些只会读死书的腐儒不同。你如今中了探花,依着惯例,应当进翰林院做编修。”
“入翰林院,便是踏上青云之路的开端,前途无量,我先向你道一声贺。”
曹玉拱手作揖“多谢公主。”
沈青杉又道“你是个胸怀大志、抱负远大之人,你的本事,足以令你造福万民。但你生性刚直,不懂圆融变通。你这脾气,在官场上很容易吃亏。”
曹玉抿着唇,皱了皱眉头,没应声。
“往后为官,你要谨记抱守本心,但切不可锋芒毕露,得理不饶人。”
“我这话,你若听进去,那再好不过。若是实在听不进去,就当我没说过。”
曹玉这才轻轻地应道“在下谨记于心,不敢或忘。”
沈青杉点了点头,余光一扫,只见岳渊停站在垂花门边,露出半边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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