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嬷嬷哭得不能自已,跪在床前,拉着云冽的手,一声声劝得如泣如诉。
云冽充耳不闻,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方嬷嬷抹了抹泪,咬着嘴唇进了正殿。
“太后,王爷醒了,可他……”
太后冷冰冰打断“哀家乏了,你好生伺候王爷,待他好些了,便送他出宫去。”
“……是。”
——
沈青杉刚回到医馆不久,常嬷嬷便来了。
她心口一悬,忙迎上去问道“嬷嬷,您老怎么来了?可是太后有什么吩咐?”
常嬷嬷眼里的红血丝还没退去,怔怔地盯着沈青杉瞧了许久,不胜唏嘘。
王爷与公主,郎才女貌,实乃天造地设的一双璧人。
偏偏……
“公主才出宫,王爷便吐血昏迷。”
“什么?!”沈青杉心头大震,脑子一空,抬步便走。
常嬷嬷一把拉住她,严肃地摇了摇头“公主不可!”
沈青杉脚步一顿,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多谢嬷嬷,我不会添乱的。”
常嬷嬷眼圈又是一红,就见沈青杉挤出一丝苦笑,温温柔柔地道“您老慢走。”
“哎,老奴告退。”
常嬷嬷行罢礼,低着头唉声叹气地走了。
沈青杉仰起脸,眼睛睁得大大的,酸胀难忍,却怎么也不肯眨。
常嬷嬷是太后的陪嫁,除却太后,没几个人能差遣她。
太后特意命她告知云冽吐血昏迷,就是在警告她,若是为了云冽好,便离他远远的。
她用力按住心口,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走回厢房。
心神恍惚之下,竟被门槛绊了一记,狠狠一跤摔倒,重重地砸在青石板地面上。
生疼。
入骨的疼。
她趴在地上,死死地攥着拳头,用力咬住嘴唇。
血腥味在口腔弥漫,手心里一片湿黏。
心下冰凉、讽刺。
重活一世又能如何?依然受制于人。
呵!
良久,沈青杉慢慢地爬起来,掸了掸衣裳,洗了把脸,独自出门上街。
归雁要跟,被征鸿一把拦住,拧着秀眉摇了摇头。
街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去岁因大败北齐,皇帝下旨开设恩科,今年三月间春闱取士,如今已有各地学子陆续而来。
沈青杉恍恍惚惚的,进了太白楼,见临窗有张空桌子,便坐下了。
“拿酒来!”
她在医馆住了半年,附近的百姓大多认得她,兼之数日前落日湖一事,大家伙儿都知道,这姑娘便是长安公主、镇南王的爱女。
小二忙捧着一小坛子花雕送来,赔着笑脸,殷勤地道“酒来啦~公主要些什么小菜?”
沈青杉在腰间一摸,掏出一个银锞子,随手一抛“随意来几样下酒菜。”
小二接住银锞子,霎时眉开眼笑“公主大喜!多谢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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