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杉立即托起虎子娘的腰,三人将她小心地抬上马车。
虎子抹着眼泪,哭哭啼啼地跟上,归雁拉他一把,让他坐在前室。
到了医馆,将虎子娘抬进后堂的空床上,冯晋才立即吩咐“把她的衣裳脱了,只留内衫。”
归雁性子急躁,手脚利索,抬手就要去解虎子娘的袄子盘扣。
虎子娘伸手挡住,脸涨得通红“不……不行。”
冯晋才眉头一拧,冷声道“治伤要紧!”
虎子娘咬着嘴唇,不肯松手。
冯晋才急了,脑子一热,就去掰她的手。
“冯先生,你……”虎子娘羞涩又尴尬地别开脸。
沈青杉只得劝道“大婶,身子要紧,你的伤得赶紧治,否则伤了根本,往后做不了活,你们娘俩可如何过日子?”
虎子娘脸一白,牙关一用力,嘴唇就冒了血,将牙齿染上一片淡红血色。
她无奈地松了手,眼睛紧闭,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角缓缓溢出。
冯晋才心口狠狠一梗,来不及多说,示意归雁征鸿将虎子娘的外衣脱了,然后摸她腰间的伤势。
虎子娘又是冷又是痛,又是羞臊又是难堪,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
冯晋才心疼不已,给她扎了针,让征鸿帮她贴上膏药。
虎子娘眼睛紧闭,泪水顺着眼角的细纹洇进枕头里,始终没睁开眼睛。
冯晋才收好药箱,拉过破旧单薄的被褥,给虎子娘盖上。
他沉默许久,才道“你别哭了,我……我愿对你负责。”
沈青杉眼眸一亮,没想到师父竟是如此雷厉风行。
虎子娘身子一颤,好一会儿才哽咽道“医者父母心,冯先生是为了救我,我……多谢先生。”
冯晋才递了个眼神,示意闲杂人等出去。
沈青杉忙拉着虎子,努了努嘴,俩丫鬟也低着头快步退了出去。
虎子娘急了,忙道“姑娘,你……你别走!”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她可就没脸做人了。
沈青杉迟疑片刻,留了下来。
冯晋才深吸一口气,脸上渐渐浮起一片红晕。
“刘大嫂,我是认真的。”
虎子娘一僵,没做声。
“我叫冯晋才,三十岁,沧州人氏,是个孤儿,在道观里长大的。”
“除了一个小徒儿,再没旁的亲人了。”
“刘大嫂,你若不嫌弃,愿意委身下嫁,我定好生照顾你们母子,将虎子当成我的亲儿子悉心教养。”
冯晋才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嗓音有些微微颤抖。
他受尽冷暖,对于“情”字,原本是嗤之以鼻的。
但没想到,沈青杉虽是迫于形势向他低头,事后竟还认他这个师父,几次三番为了他不惜得罪权贵。
归雁征鸿两个小丫鬟,也是乖巧伶俐,先生长先生短的,很得他喜爱。
虎子娘是个好女人,虎子也懂事孝顺。
他也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竟接受了这些人,甚至渴望自己也能像普通人一样,有亲情有爱情有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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