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杉沉默了。
平心而论,以冯晋才如今的脾气,开医馆比当太医要好得多。
“那好吧,我尽量争取。”
冯晋才笑了笑,拍拍沈青杉的后脑勺,哄小孩子似的。
“天色已晚,师父是在王府歇下,还是我送您去冯宅?”
“去瞧瞧咱们的冯氏医馆吧。”
“哎,好!”
沈青杉忙让人备下马车,亲自送冯晋才去青羊街的宅子。
下了马车,冯晋才站在门口,借着月光,仰着脸看着门上的匾额。
月光淡淡,门楣的阴影投下来,牌匾的轮廓模糊难辨
冯晋才怔怔地看了许久,才抬步进门。
前院后院转了一圈,冯晋才十分满意,絮絮叨叨个不停。
“这院子好,能晒不少草药。”
“唔……这正厅宽敞,用于坐堂再好不过了。”
“后院也大,要是再有一块地,就能自个儿种药材了。”
快三十岁的人,挑着灯笼到处乱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如获至宝。
沈青杉由衷地笑了。
对师父来说,功名利禄远不如随心所欲来得重要。
——
次日一早,沈青杉去青羊街取了药,径直送入慈安宫,看着太后服下。
云冽递了个眼神,沈青杉会意,随他走到殿外。
“明日中秋,后日上早朝,十八是万寿节。论功行赏在即,冯先生那边,你可说通了?”
“我师父想在京城开一所医馆。”
云冽眸中闪过一丝失望,问道“你意下如何?”
沈青杉点了点头“他不适合做官。”
云冽听她这样说,只得作罢。
“论功行赏,冯先生当属头功,如此人才,皇兄恐怕不会轻易放他出宫。”
云冽锁着眉头,惋惜不已,“罢了,皇兄那里,我去劝说。”
顿了顿,又问道“你呢?”
“我?”沈青杉有些懵,一时没回过神来。
“你想要什么?”云冽目不转睛地凝视她,问道,“你为国祈福是一功,来信示警又是一功,劝说冯先生出手,更是大功一件。你想要什么?”
沈青杉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什么想要……等等,我还真有些难为情。”
云冽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问“哦?你一贯没皮没脸,竟还有难为情的时候?”
“去你的!”沈青杉瞪他一眼,“南疆筹集的药材、押送药材的镖队,共计花费五十八万余量白银。我爹将棺材本都拿出来了,如今还落下将近三十万两的亏空。”
沈青杉眼巴巴地看着云冽,腆着笑脸问道“详细账目我这儿有,不知朝廷能否给我报销?”
云冽失笑,被她那小狗似的眼神逗乐了。
“你速去将账目取来,呈给皇兄。”
“哎!”
沈青杉欢快地应下,忙不迭出宫。
半晌,皇帝来慈安宫向太后请安。
问候几句,便叫云冽同去御书房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