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皇帝是个守成之君,没什么突出功绩,但也算不得昏庸。
可下一任皇帝……
据前世今生的经历,沈青杉深知,现如今的成年皇子中,没一个能挑得起大梁的。
她心里忽的迸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云崇。
倘若下一任皇帝是云崇,那该多好!
云崇质朴宽厚,定会爱惜黎民,并且他绝不会对镇南王府下死手。
沈青杉并没存着保住沈家百年荣耀的妄念,那绝不可能。
她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全身而退罢了。
倘若其他人做了皇帝,为保全明君圣主的美誉,绝不会放任沈氏一族解甲归田,而是会寻个错处,名正言顺地处置掉沈氏。
唯有云崇,绝不会要了沈氏全族的性命。
沈青杉深吸一口气,缓缓吁出,抬起眼帘,清亮的眸子光华灿灿,熠熠生辉。
进了城,直奔知府衙门。
云岱同知府孙周下去巡查,还没回来,只有几个属官上前请安。
“战王与郡主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快请到厢房歇息,下官这便设宴,为战王爷与郡主接风洗尘。”
云冽眉心微蹙,瞥了眼说话那小吏。
小吏被那寒凉的眼神一扫,顿时胆战心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却又不知错在何处。
沈青杉拖着疲惫嘶哑的嗓音,问道“冯晋才在哪儿?带我去见他。”
小吏哆哆嗦嗦道“郡主金尊玉贵,岂能屈驾去见个破落草民?那厮脾气臭得很,只怕冒犯了郡主。”
沈青杉一个冷眼扫过去,差点气笑了。
就他们这态度,难怪冯晋才不肯出手。
“少废话,带路!”
小吏一哆嗦,心肝乱颤,腿脚发软,只得带着沈青杉和云冽去柴房。
积水已干,但柴草被泡了多日,烂糟糟的。
一推开门,陈腐味儿扑鼻而来,呛得沈青杉忍不住咳了好几声。
云冽忙给她拍背顺气,斥道“郡主举荐的贵人,岂容尔等如此作践!”
小吏腿一软,扑通跪地,连连磕头,垮着脸哀叫“战王恕罪!郡主恕罪!下官知罪了!”
沈青杉缓了一缓,迈着有些发虚的脚步走进柴房。
冯晋才正蜷缩在烂糟糟的柴草堆边,浑身发臭,瑟瑟发抖。
他被关了整整七天,每天只给一碗水,一个粗粮窝窝,勉强吊着命不饿死。
沈青杉一看冯晋才那头发蓬乱、衣衫褴褛的狼狈模样,心顿时凉了半截。
该死的云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将冯晋才磋磨成这样,他肯出手救人才怪!
沈青杉走上前去,抱拳深深作了一揖。
“沈青杉见过冯先生,久仰先生大名,如雷贯耳,不料底下人混账,竟如此怠慢先生,我定严加惩处,还请先生见谅。”
冯晋才掀着眼皮子,漫不经心地打量一眼沈青杉,冷冷哼笑。
“什么玩意儿?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别脏了老子的眼!”
。.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