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冽面色沉寒,冷冷地盯着沈青杉。
巨大的压迫感,令沈青杉呼吸一滞,迟疑了下,只得从实招来。
“十一皇子邀我打猎时遇刺,我受了点儿小伤。”
云冽眉心蹙起淡淡褶痕,眼中泛起细微涟漪,转瞬便恢复平静。
“你在京中便受了伤?”
沈青杉点了点头,抿了抿冻得发紫、裂出口子的嘴唇,栽着脑袋,闷声闷气地央求。
“元帅,我星夜赶路,跑死了三匹马才来到军中,您别赶我走。”
云冽眯着眸子,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自大云开国以来,沈氏一族便雄踞天南,至今已有上百年。
为了安抚沈氏,历代镇南王都是迎娶公主或郡主,沈氏的权势富贵,早已达到巅峰。
如今南疆安稳,匪寇尽灭,小国臣服,皇上有意削藩。
这个节骨眼上,镇南王的儿子带伤偷来北境,不啻于天赐良机。
云冽转身朝大营内部走去,呼啸的西北风,将他声音送入沈青杉耳中。
冷冽,漠然,不带一丝温度。
“两军阵上,生死各安天命。你不怕死,便留下。”
沈青杉紧走几步,追上云冽的步伐,紧跟在他身后三尺。
她凝视着云冽的背影,字字铿锵“我不怕!”
巡营一直进行到暮云四合。
回城后,云冽吩咐周世春带沈青杉去休息。
“元帅,我想与您同住。”沈青杉壮着胆子提出。
云冽几不可查地挑了下眉,垂落的眼帘掩去讥笑,点头应允。
也好,他也想看看,镇南王之子带伤偷来北境,究竟有何图谋。
云冽住在瑞雪园的正房,东西厢房都空着,沈青杉就住进了东厢房。
烤着火,她不禁苦涩地咧了咧干裂的嘴。
归雁征鸿都在城外,也不知道她俩这会儿怎么样了。
不多会儿,有人敲门。
“小人是军医,奉命给沈公子请脉。”
沈青杉心头一热。
云冽竟然给她请大夫!
军医搭上沈青杉的腕脉,表情渐渐凝重,摇着头叹道“沈公子这伤,可不轻啊!”
沈青杉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一点小伤,不打紧。”
军医眉头紧拧,道“沈公子尺脉盛而寸脉弱,左手脉大,右手脉弱,此乃阴阳颠倒之象,可见公子之伤,已伤及根本。”
沈青杉心头一凛,眉心一蹙,故作镇定“行伍之人,受伤乃是家常便饭,军医不必担忧。”
顿了顿,又道“元帅那边,还请军医为我美言几句。我从南疆赶往北境,可不是为了吹一吹边地冷风,便空着两手回去的。”
“这……”
沈青杉站起身,朝军医做了个揖“有劳军医。”
军医迟疑许久,才道“小人不敢当,还请沈公子保重贵体,伤愈之前,切莫涉险。”
这位小爷是镇南王的爱子,他一个小小军医,如何开罪得起?
军医叹口气,摇着头走了,去向云冽回话。
“启禀元帅,沈公子伤势已无大碍,但仍需静养,不可出战。”
云冽“嗯”了一声“悉心照料着便是,下去吧。”
他原就没打算让沈青杉上阵杀敌。
就她那小身板,穿盔甲都费劲,还能扛得动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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