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晓得,她要嫁的,是哪家的公子哥呢?
程妙的目光有些奇怪,“是严州城唐家。”
“不过,她是去给人家做妾的。”
做妾?
顾兮兮惊愣,良久之后,她一声长叹。
美貌本身并无错。
可倘若那倾城倾国之姿生在寻常人家,便是致命的毒药。
顾兮兮忽然想到,若非王双花将原身买来冲喜。
怕是等两年之后,原身亦逃不过做妾的命。
“兮丫?”
见顾兮兮许久没出声,程妙摇晃着她胳膊喊了声。
这一声呼唤,将她拉回到现实。
“妙丫等我片刻。”
顾兮兮叫程妙在牙行等着。
她回了趟吉祥巷的宅院。
在檀木首饰盒里,挑出支凤尾鎏金流苏发钗来。
她又寻来王双花之前绣的红帕子,将发钗仔细包好,这才回牙行。
“兮丫?你这是?”
程妙不解发问。
顾兮兮一声轻叹,“到底姐妹一常”
“这发钗,劳烦你帮我转交她。”
“就当是我为她添的一份嫁妆。”
程妙点头,“成嘞,兮丫,你放心吧,保准带到。”
程妙是个天性率真的,顾兮兮信得过她。
两人没说上两句,程妙大哥置办好米面,驾着驴车到牙行门口。
“妙丫,走了。”
程妙的大哥是个老实的庄稼汉。
见到顾兮兮的时候,只是冲她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
顾兮兮记得,以前顾家初到大牛村的时候。
这个邻家大哥对她们照顾颇多。
原身曾经天真以为,长姐顾盈盈会嫁给程家大哥。
不过...
原身记忆里,顾盈盈似乎还讲过另一句话。
“兮丫你记得,若是嫁给他们这些庄稼汉,那可就是一辈子的泥腿子。”
“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嫁到这样的人家。”
“哪怕是为奴为妾,都得到大户人家去。”
跟程妙招手作别之后。
顾兮兮转身往牙行里走去。
忽的,脑海深处有什么被刺痛。
她捂着太阳穴,扶着门框,额头上似有冷汗不断地滴落。
“少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路过的牙行女工小杏忙问道。
好像有什么被尘封起来的记忆,似是要钻破头颅跳出那般。
“扶我到那边去做。”顾兮兮佯装镇定说道。
被小杏扶着在茶桌旁坐下,又喝了两口热茶,顾兮兮这才稍稍缓和。
她想起来了。
原身不是跳河溺死的。
是服毒自杀。
就在顾母要将她送去李家换银子的头一天晚上。
顾盈盈见过原身。
并且给原身一包碾碎的药草渣。
那牛皮纸包里面的药渣,太过琐碎。
即便现在回忆起来,顾兮兮也无法分辨,那里面的是什么。
刚才疼痛和冷汗,是顾兮兮忆起,原身在第二日去李家的路上,偷偷服下那包药草渣之后,有多么的疼痛难忍。
即便是村头小河里秋寒入骨的冷水,亦无法缓解半分疼痛。
好像腹部肝肠一寸寸断裂开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