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眼见混乱,大理寺卿邬峻徽突然高声说道:“传陛下口谕1
在场所有人除却他纷纷跪下听旨,“陛下口谕,自今日起重审当年栾城之案,安国公身负重大嫌疑,现押解大理寺狱待审,任何人不得阻挠,如有违逆者,将以从犯之名连坐论处1
邬峻徽说完,未等众人起身,他便扫了一眼同样跪地的上官严诚,继续说道:“请国公爷配合大理寺办案......依照规矩,我等需要搜查外宅,还请您和长公主体谅。”
他言语之间虽透着客气,只因先礼后兵的方法总归没错。
可黎赟却难办起来,众人起身后,他看着长公主依旧拿在手中却迟迟不放的利剑,知道她是当今圣上唯一胞妹,亦是太后心尖上的人,担心若真动了刀枪难免误伤,所以不得不拱了手,低头道:“长公主殿下,陛下不曾为难您,这事儿与您无关也与世子无关,还请两位不要抵抗了吧。”
凌毓棠自然不会把区区巡防营统领的话放在眼里,她向前一步,持剑将夫君与儿子护于身后,高傲地冷眼看着众人,尤其是为首的邬峻徽与黎赟,淡淡道:“今日带走国公爷便是与本宫作对,只要本宫还活着,便不允许任何人践踏安国公府1
她的长剑瞬间出鞘,剑光刺目,剑尖直直地横在黎赟面前。
凌毓棠独自一人抵挡千军万马的威仪,实在令在场之人无不敬畏。也正因为此,上官谦才想起来他的母亲乃是同门上辈之中唯一习剑的女子,她也曾试练过十七寂杀与四时静风,她握在手中的那柄长剑也曾饮血而生。
若非今日灾祸,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见到母亲这般凌狠的眼神。
上官谦就愣在那里,他看着身后的父亲走上前来握住母亲持剑的双手,随后,那柄剑竟落在地,惊起逐浪般的回声,同时打在他的心上,留下了一道躺着血的伤疤。
凌毓棠满脸惊诧,她凝视着上官严诚的眼睛,蹙眉说道:“你自受伤之后,多年间从未拿剑......没做过的事情你又为何要认1她不明白,他从前那样一个意气风发的人,为何如今变得愈发束手束脚。
她是公主,她的身份极其尊贵,却也因此而自小便知道宫里那些最见不得人的东西,所以她从来不相信什么公正与明朗。
上官严诚却不以为意,他弯腰将地上那柄长剑轻轻拾起,“我说过,你嫁给我之后便再也不用拿剑了。”说完,他还用袖子仔细的擦拭着方才落于剑柄的灰尘,并亲手替她插回了剑鞘,轻语道:“今日你不曾持剑违抗圣命,可记住了?”
他心知肚明,只要凌毓棠不拿剑抵抗黎赟至伤,便不算抗旨之罪。
凌毓棠何其聪慧,怎么会不知道他良苦用心,“你一定要活着,至少要活在我前面。”
半柱香后,许昌的尸体从安国公府中搜出,还有一封盖着血印的告罪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