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知赫连觞却突然眼光一冷,认真说道:“让我们家殿下为你冒险翻案,再将睿王宣王和安国公得罪个底儿掉儿,届时华将军府上满目光华,我们瑢王府却烧的冷灶冷饭,华姑娘当真是好盘算啊1
“这话实在是错了......若翻案不成,我华青墨第一个以逃匿罪论处,定要牵连宣王;若翻案成了,安国公府第一个关府门烧冷灶,睿王被折了羽翼只能被迫调养生息.....怎么看瑢王殿下都是铁打不动的赢家才对。”
她嘴角扬笑,深知今晚光是他一人,无论如何也辩不过她。
既然决定找上赫连觞,她便是早将瑢王一党的优势劣势全都分析个明白了。
赫连觞倒像是吃了一瘪,居然找不出什么错处来,只得陪笑道:“姑娘好手段,在下甘拜下风。”
华青墨摆了摆手,“用不着你恭维,你只要按照我的原话讲给你家殿下听就好......只要不惊动也不牵扯我家殿下,我们便万事好商量。”
不知为何,他竟有些欣赏她的性格。
聪慧却带着些不羁,面上沉稳,骨子里却放荡潇洒。
不错,像是个在南疆长大的姑娘。
待伙计将重新烫好的酒奉了上来,他们两人便也饮了一杯,就算是个约定,“待我回去禀明我家殿下,年后开朝之前,无论此事成与不成,定然与你再联络。”
华青墨听罢此言,原本该泛起的欣喜,此刻却换成了出奇的平静,
她怔愣了半霎,随后才说:“好,我等着你们的消息。”
赫连觞又饮了几杯,两人也不再似那般剑拔弩张,反而渐渐熟络了些,追根究底,原本也是各为其主罢了,他突然笑着问道:“你今晚全然交代了一桩陈年旧案,就不怕我们反过来,诬告宣王质疑圣裁?”
华青墨听罢,也故意眉尾一挑,“无所谓,反正安国公与睿王最喜欢看到的局面,不就是你家殿下与我家殿下相互打仗......况且你们别忘了,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会允许那些证人露面的,想要彻底扳倒安国公,你们必须经过我才可以。”
她端起酒杯,将杯中烈酒尽数灌入口中,随后摇晃着杯子,借着醉态而敲打着他,重复着这次合作的最后一条契约:“我,华青墨,与你家殿下是各取所需而已。”
到此为止,赫连觞才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聪慧与严谨,她居然将可以走的每一条路都精密计算的严丝合缝,不给对手一丝多余盘算的可乘之机,同样也不给自己留分毫的退路。
如此才华,竟毫不逊色瑢王帐下的那些幕僚。
任由她留在宣王身边,简直如虎添翼。
眼见着窗外风雪越来越大,赫连觞饮尽杯中酒,起身拱手行了一礼,道:“君子之约,年后定给姑娘答复。”
华青墨见状也回了一礼,随后目送着他离开。
她来时仓促,以致于随身并没有带着任何能够抵御风雪的东西,她起身望着窗下那一抹离去的身影,似乎再次感受到了久违的落寞。
一个人的孤寂与独行,多久不曾有过了。
宣王府给了她三年之多的接纳与庇护,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稳与暖心。
寒风呼啸飞白漫天,这次是朔安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
如今好像快要到了大梦将醒的时候,伴随着心跳的却多了一些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