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知,舞瑾瑜随后又摆出了一副看客的神色,笑道:“听闻中书令大人前不久拒绝了沈大人的拜帖,可见,那些可怜之人并不怎么招人待见。”
姜寂初淡淡道:“我姜家向来对见风转舵之人嗤之以鼻。”
她顿了顿,道:“但祖训在此,姜家也定然不会落井下石。”
舞瑾瑜浑不在意,只是挑眉一笑,竟还微微福了福身,“皇嫂仁慈,妹妹受教了。”
这里人多眼杂,她们二人屏退了各自侍女,一同前去贵妃殿后面的园子说话。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沈婧溪一心追随瑢王与梁皇后,这是真心。”
姜寂初每日也多少能从凌靖尘那知道一些消息,瑢王凌靖安已失踪将近二十天,杳无音讯,据说前去增援的西境守军已接连发现了些瑢王亲信的踪迹,竟几乎尽数曝尸荒野。
这便是最无情的党争。
沈婧溪的夫家遭此灾祸,沈氏一族却丝毫不顾她的感受,只是想着别树而栖。
虽是生存之道,却也叫人心寒。
舞瑾瑜却并不为之动容,相反,她甚至有些太过冷心冷情,面对着姜寂初的眼神,她干脆直接摊开讲道“我与六嫂不同,落井下石的事情,我是会做的......我自南川千里嫁入晋王府,早就弃了不该有的感情。如今这般铁石心肠,倒也不全是我一个人的造化。”
这一番话虽刺耳,却含着六分无奈与凄冷。
姜寂初并非要讲什么道理,也不忍将那些令人生厌的道理拿来硬框在舞瑾瑜的身上,但之所以今日赴了这场临时之约,确实有些话要讲清楚。
“你顾念母家,我不拦着你。虽然这其中有太多数不清的恩怨,但至少姜贵妃是晋王的母亲,晋王身上流着姜家的血,你做的事,无不逼着晋王在姜氏与舞氏之间抉择,甚至,在宣王与睿王之间抉择......他毕竟是你的夫君,是你终生的依靠,你可曾为他想过?”
“六嫂这话错了,舞家才是我最大的依靠。没了南川舞家,我就什么也不是。”
舞瑾瑜说这话时,义正辞严,句句带着底气。
“你与姜家不也是如此吗?若你不是姜家女,宣王可会娶你?姜家若失势,宣王可会保你?你在这里劝诫我,可我们又有什么不同呢?夫妻恩情大,终究大不过血肉至亲,我们身为女眷,能一辈子依靠的,说到底,不过是我们身上的价值罢了。”
“你说得对,夫妻恩情,大不过骨肉至亲。姜家便是我的至亲,姜贵妃是我的姑姑,你夫君晋王的身上有一半流着我们姜家的血。你算计他们,便也是在算计我。若非如此,我对你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多言半字。”
舞瑾瑜听罢,不禁笑了几声,这才终于明白了今日姜寂初这一番话所谓何意,“母妃缠绵病榻,管耐不住,六嫂今日竟是来给我立规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