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沈婧柔猛地回头,便看到她姐姐就站在水榭外面。
自家妹妹在外丢了家门的脸面,但从沈婧溪的眉眼间,却找不出微怒与尴尬的意味,只见她提裙款款走进烟霞亭,愈显丰盈的身姿加上端庄淑娴的气质,俨然是烟霞亭中的一道风景。
她与姜寂初相互福了福身,全了礼数,“家中幼妹不懂事,让六弟妹和傅姑娘见笑了。”说话时,她便不自觉地将沈婧柔护在了自己身后,决心要拿瑢王妃的身份去填补沈家刚刚失掉的脸面。
无可置否,这确实是沈婧溪的底气,特别在她有孕时,瑢王竟没新纳任何女眷入府,在外人看来,她始终是夫君独一份的宠爱与敬重,而她亦为夫君诞下了府中的嫡长子。
“无妨,小孩子的话我们也不放在心上,四嫂不必介怀。”
姜寂初眼神微妙,但心里明白,至少沈婧溪的面子她是一定要给的。
奈何沈二姑娘知道自己莽撞,却还是气不过,从她姐姐身侧冒出头来,嘟着小嘴说道:“我不过是约着打个马球而已......”
“婧柔,不得无礼。”
瑢王妃似乎很会拿捏这般场面,妹妹言语失了分寸,若想息事宁人,让妹妹给个礼道个歉,这事便算完了,若谁总是捏着一个孩子的话头抓着不放,反倒是矫情了。
可她却从未将‘妹妹有错’的话说出口,始终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渐渐地烟霞亭外亦站了不少看热闹的女眷们,沈婧溪见状便说道:“委实唐突了傅姑娘,改日妾身当亲自登门,向傅姑娘赔礼。”
她既然承诺了会赔礼,便承认了妹妹失礼,但她不能让妹妹当着亭外众人的面,向一个毫无根基的平民姑娘行礼道歉,即使那姑娘是将来的安国公世子妃。
姜寂初明白了,沈婧溪几句话算是全然交代了底线,既然也看懂听懂了,她便直接拿起石桌上的鹿皮马鞭还给了沈婧柔。
“多谢宣王妃......”小姑娘越过她姐姐,走上前来双手将马鞭接了过去,却显然不太乐意,一副宁愿自己出头,也不想连累姐姐的样子。
瞧着她垂下了头,却始终放不下心气,姜寂初竟突然在她耳边低语道:“你若实在想打,我倒可以陪你打一局,顺便瞧瞧,你过了一个月到底有没有些长进?”
低声细语的,给沈二姑娘留足了面子,却也足以让她羞愧难当。
“啊?”沈婧柔这突然一句惊呼,倒是差点吓到了不远处的沈婧溪。
“我让你五个球,怎样?”姜寂初逗孩子的功底委实见长,“要不,干脆让你半局吧。”
“不要不要......”沈婧柔忍不住咬了咬嘴唇,满脑子又浮出了三月初的那场马球。
她和弟弟沈维贺被宣王妃一人打得满场摸不到球,不知道有多丢人,搞的宣王殿下只当是跑了几场马,连杆都没怎么挥起来过。
最后夫妻俩似乎赢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开始放水,让他们好不容易得了两个球。
想起了这些,她反而主动地躲在自家姐姐身后,“婧柔......还未向几位长辈问安,这便告辞了。”
谁也没想到,看了许久话头戏的傅柔绮,却突然莞尔一笑道:“沈二姑娘若想要打马球,我也不好扫了姑娘兴致,这便先去向两位长辈请安,随后倒是可以打一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