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记录,但记下来的只是每笔生意成交的时间、价格和标物,为日后交易的衡标市价做参考,所以不会留下任何交易者的信息。毒药的名字叫‘褐霜华’,近三年唯一的交易在长宁二十七年五月......药市的线索只能查到这么多了,若再往深,只怕连弦月山庄的线人也难免会露了身份。”
说完,华青墨从怀中拿出那枚红玉,轻轻放到茶案上面,物归原主。
暗查了足足四天,能在药市查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
“去年五月......”凌靖尘拾起那枚红玉收好,想了想,道:“五月开始下毒,到现在为止,已经半年多了。”其实,只要袁科的身份浮出水面,就已足以猜测出整件事情背后的布局者了。
华青墨抿了抿嘴唇,犹豫着问道:“只要戴效中接管药阁,他就能抹掉‘褐霜华’在药市留存的所有痕迹,此毒到底被下到了谁体内,殿下是不是有猜测了?”
或许在这间书房中喝过茶的人都知道,其实,所有的调查都只是为了印证他们最初的猜测而已。
就在这时,屋外院子里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就连华青墨都能准确无误地辨认出这个脚步声。
“殿下,佟管家来了?”她有些奇怪,尚未到正午时分,佟管家以往大多数都会在内宅忙着,不会到这边来的,“我去开门。”
佟管家进了书房后,从袖中拿出了一枚细竹管,“殿下,这是刚刚从岳锦街布纺收到的。”说完,他便主动挪着步子离开了,还不忘把书房门紧紧带上。
华青墨倒觉得很奇怪,这根细竹管往日都是每隔十日才会出现一次,上次收到的时间是五天前。
“秋芩姑娘是个很稳重的人,这么频繁地发信出来,应该是玉仪殿出了大事。”她拆完竹管,小心地把里面的薄纸抽出来平铺在案上,端起了半凉的茶杯,还不忘提醒道:“殿下......”
他只得顺势往茶案后边挪了挪,随后,华青墨直接把半杯凉茶泼在了薄纸上面,半霎间茶水四溅,两行细小的簪花小楷亦显在了青黄色的纸上,她小心地捏起来吹了吹,低语说道:“姜贵妃的咳疾愈发严重了,从前适合她体制的药方,年后竟然不再解症了。”
凌靖尘沉默不语,微微闭上了眼,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多日期盼的侥幸已荡然无存。
“殿下......”华青墨有些害怕,心里说不清楚地没底,她仓皇起身道:“我去把重姑娘叫来。”
“不用了。”凌靖尘压着嗓子,当即就阻止了她,“想办法,取来贵妃的血。”
华青墨这才想起来,重曦早就说过,此毒银针验不出,唯有取伤者的血滴入青汁才能验出,如今贵妃已有肺病之状,说什么都不如一滴血验得清楚明白。
待她领命离开,偌大书房只剩凌靖尘一人,茶案上的水渍早已风干,他缓缓起身走去书架前,默默地隐于后的暗格,先将姜寂初的红玉放了进去,紧接着,他瞥见了躺在那里的胥梓牌,不禁冷叹,拂手便合上了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