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曦看着那愈合非常理想的伤口,挑眉调侃道。
凌靖尘微微晃动了着左手臂,却还是能牵动着胸前的撕痛,但伤势实在是好了不少,闻言便立刻回了一句:“都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家,你可不要出去乱说啊1
“知道知道,我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吗?”重曦一边笑着点头一边收拾医匣,偏巧有人在外轻轻扣了扣本就没有关紧的房门,她顺势伸着脖子瞧了一眼道:“是安北将军。”
“兄长,你进来吧。”凌靖尘换好上衣外袍之后,依旧是靠坐在榻上。
姜卿言手里拿着一封拆了的信,快步走到塌前,又先瞧了一眼旁边正在收拾东西的重曦,有些焦急地说道:“七殿下受了重伤,出关的时候,庭鉴司的人本欲暗中接应,却被金殖谍探发现。”顿了顿后,他蹙着眉继续道:“为了保护两位司使继续潜藏,七殿下弃了剑自投罗网。”
重曦的动作突然一顿,连带着掉了两根粗银针,房中瞬间响起了金属落地的叮当声。
凌靖尘同样心底一沉,立刻问道:“金殖那边怎么说?可有派人来商谈?”
姜卿言犹豫了半霎,沉重地道:“人就在平晋关外,但是态度极硬,只当七殿下是寻常暗探,说要把他绞刑示众。”
“容我想想。”凌靖尘深思时,双手下意识地攥在了一起,“金殖是受了宇文氏和那位军师蛊惑,才会匆匆挑起战事,如今粮草军械皆不足,将士消极怯战,他们不敢再开战的......”
姜卿言点点头,“我也觉得是这样,他们明明绑了人,却只派人来悄悄地与咱们谈,说明丝毫不想惊动朔安那边,更不敢将此事放到明面上。”
“那就谈......”
凌靖尘一时气息凝滞,捂着嘴猛烈咳嗽了好几声,脸色亦挂着苍白,这倒是把屋中人都吓了一跳,他却抬手制止了重曦为他顺气的动作,蹙眉吩咐道:“传令,归还全部所俘金殖兵士、战马、军械,再送军粮十万,传令驻守狐结原草场的八万人马后撤二十里,让安国公世子亲自去接洽,将这些条件报与他们听。”
姜卿言领命后,得头也不回地跑去军中传令。
“曦儿,对不起。”凌靖尘抬头看了看一脸煞白的重曦,认真地说道:“你放心,不管舍出什么条件,我一定会把他救回来的,但你要先稳得住,毕竟,落到金殖那些蛮人手里,他纵使不死,怕是也要被磋磨掉半条命。”
“我知道......”重曦早已满面流泪,却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紧接着似是打定了主意,用袖子简单抹了抹眼泪,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说道:“对,我得稳住,我还要好好治他的伤呢。”
说完,她提上药匣拔腿就跑了出去。
可饶是预先做足了心理准备,等到午后,真亲眼见了满身伤痕的人时,她眸中还是涌出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