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重曦微微仰起头,嘟着嘴看他。
“若怕,刚才怎的还要冲进林子里去?”凌靖寒只觉得好笑,她那个冲在前面的架势,他方才竟差点一把没将人给拽回来,“往前走吧,前面第三个房间。”
重曦知道他现在双腿没力气,便继续扶着他慢慢走,“闹鬼都是假的,若有人借着闹鬼伤了人,岂不危险?”往前走借着微弱烛光才算看清,她没忍住抱怨道:“你一个皇子,怎的住在这种地方?”
她想起自己一路过来时,沿路干净的客栈好歹也有几家,他怎至于借宿此地?
他却始终没有说话,进了房间,她把他扶到床榻边,燃起烛火后,房中陷入沉默。
“懂了,又是无可奉告,对吧?”
重曦抬眸看着他,眼神很陌生,带着些敬畏,她慢慢说道:“我早就知道有庭鉴司这个地方,那里有国朝最厉害的探子,还有皇家豢养的杀手,最高的掌权人是执事大人,坊间都说他冷酷无情,而其身份却无人知晓。”
她看着他的眼睛,平静地说着一桩国朝机密,就像在说着平平无奇的茶肆闲话,“你就是庭鉴司执事,对吗?”话说出口的时候,连她自己也心中一颤。
凌靖寒却在怔怔地望着窗子,随后眸光逐渐落下,而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怪不得,连青墨姑娘都那么怕你。”
她苦笑着转身欲走,却听到他突然问道:“你怎会在这儿?”
“跟你一样,无可奉告。”她现学现用的极快。
凌靖寒犹豫了半霎,随后低声叹着气问道:“去桦州救大熙的将士,你不介意吗?”
闻言,重曦转过身来,借烛火看着他的眼睛,带着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敬畏与庄重,平静道:“天下除了君王,有谁是真想打仗?将士和百姓最最无辜了,只要我还是大夫,就该救那些伤者。”
屋内再度陷入沉默,半晌后依旧是重曦欲先走,结果又被身后的声音叫住了。
“你到底有完没完1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若说是怪他一年前的冷漠,也纯属太记仇了。
不过,她目光转而望向他手里的东西:
那枚月白色的剑穗,最上面挂着一枚修补好了的华玉。
他缓步走过去,把穗子递到她面前,低声道:“你拿着吧。”
“不要。”她如何猜不出他的心思,收了这剑穗,那才是半点同他联系在一起的机会都没了,她才不傻,饶是如此,嘴上仍要发狠,她挑眉道:“你爱给谁给谁去,反正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