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瑾瑾的脸被憋的通红,手慌乱地抓向脖子,试图将贺宴清的手拉下来。
“放开我家小姐1
“不许动1
……
侍卫一拥上前想将贺宴清包围,但锦衣卫已经更快地挡在了前面,两对人马相互对峙,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游光蒲当即倒吸一口气,她离得最近,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贺宴清身上那股杀气与暴戾……他竟真想让丘瑾瑾死!
在佛门重地杀生,杀的还是朝廷官员的女儿,就算他是锦衣卫指挥使,命也不是拿来这般造的啊?!
游光蒲顿时慌了神,不顾身份,伸手就上去扯贺宴清的衣袖,急唤道:“快住手1
她那点力气贺宴清本是不会放在眼里的,但架不住他扭头对上的那双蕴着水光的眼眸。
那眸子里倒映着他的身影,写满了忧心忡忡,脸庞也因急切而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添上眼尾那点泪痣更显无助,宛若一支风中的芦苇,独为他的吹拂而弯折。
骤然,贺宴清心某处像被烙铁给烫了一下,出其不意地疼。
……那个跟在哥哥身后,天真无邪的女孩何时也学会这种表情了?
他甚至不敢去想,她是如何面对那起惨痛的杀戮,这些年又是如何靠自己走过来的……当她走在红墙深处,提灯驻足眺望,却发觉自己举目无亲之时,是否也露出了这幅表情?
想到此,贺宴清手一松,丘瑾瑾摔在了地上,这才侥幸从桎梏中挣脱了出来。
几个贵女想上去扶,但又被贺宴清的气场所威慑,一时无人敢上前。
古朴的屋檐下,佛像冷眼旁观,浓郁的花香积淀在空气中,压抑着,暗潮涌动。
就在此刻,一抹白色拂尘自空中划过,一个瘦小的身影趟了过来,阴沉地语调仿若身后跟着一片化不开的乌云。
“……是何人在此闹事啊?”
此人正是游光蒲避之不及的那位御用监苏童。
见了他,游光蒲眸光一闪,条件反射就想往旁躲,但她立即想起今日易了容,此时躲避说不准会招来苏童怀疑,便又堪堪止住了脚步。
虽然她遮掩地极好,但那面上划过的刹那慌乱,还是被贺宴清给捕捉到了。
贺宴清深深看了她一眼,包住她扯着自己袖子的小手,自然地握在身后,这才缓缓转过身,迎向苏童。
“……苏大人?好巧,你也是来罗廷寺赏花的?”
这是典型的顾左右而言他了。
苏童用灰白的眼仁扫了他一眼,裂开嘴巴露出个不咸不淡的笑。
“是说为何这般热闹,原来是贺指挥使在此……怎么?指挥使这不信神佛之人,倒也会来罗廷寺?”
面对苏童的质疑,贺晏清回应得相当坦然。
“是屋里的小书童闹着要来赏花,惹公公笑话了。”
说罢,他侧眼看着挨在自己身后的人儿,无意识显露出几分柔和。
那眼神,任谁看了都清楚,这二人绝不是表面的主仆这般简单,看来京中那些关于贺晏清断袖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苏童见状,似笑非笑地抚了抚手上的拂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