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崇年一转身,换上一脸谄笑:“长缨候参见辰王殿下。”
空气似乎更加阴冷了几分。
这位少年王爷,乃是先皇的长子,因为他的母亲是异族丘国公主,拥有他国一半的血脉,便注定了他此生都与皇位无缘。
司空凜已然走了进来,浓草般的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他不理程崇年,而是走到了离光楚的面前。程崇年热脸贴了冷屁股,但是他不敢发作,暗暗吃瘪!
似乎,什么样的离光楚,都不能吓跑他。
他面色有些凝重,声音透着他自己都陌生的心疼:“离光一族的冤案,我会为你昭雪1
离光楚所有的委屈和屈辱都化作了一滴眼泪,顺着眼角留下。经过了离光家一案,她太久都没有受到过人性的温暖,眼泪忍不住的落下来
“我带你走。”
要去哪里呢?
离光家早就被一把大火烧干净了。
离光楚眼底一片茫然,自己与这位战无不胜的封疆大吏并无瓜葛,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种时候站出来帮她#
“离光楚乃是罪臣之女,你不能把人带走。”程崇年立马变得心惊:“王爷要是强行把人带走,怕是……怕是……”
“怕是什么?”司空凜鹰眼陡然间变得阴暗。
“怕是咱们圣上会不答应1
“他不答应又如何?”司空凜目光冷的刺骨:“难道圣上还会杀了我这个皇长兄不成1杀了他,南岳国的边境谁来守?
“这……这……”程崇年丝毫没了气焰。
“滚1司空凜提高了音量,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这天下与他而言,唾手可得,只因那时……所以,他一直就没有过那心思,可如今离光一族惨遭毒手,他却还是来迟一步。
“你回去告诉皇上,本王回来了,边疆无战事,本王近来闲着,这离光家的案子,当由我接手重新审理。”
“这不可能。”程崇年忍不住叫了出来:“离光家的案子已经结了,皇上不会让你给……给离光家翻案。”
司空凜看着他的眼神似乎又冷了一些:“本王让你传话,你只管传话,至于你的账……姑且留着,慢慢算。”
“碍…是1
“等等。”
“辰王,还有什么吩咐1程崇年心里叫苦不跌,恨不能马上就离开。
“今时今日,你与离光女公子不宜再做夫妻,不如你写一封和离书,明日送到我府上来。”
他的气势太过骇人,可是程崇年不想在退了,他壮着胆子:“离光罪人,怎么配与我和离,我今日来……就是来给她送休书的。”程崇年从衣袖里面摸了摸,摸出一封字迹娟秀的休书来,一看就是他的字体,没有苍穹有力,只透着无限阴秀。
司空凜不接:“离光家的女公子,怕是你连一根汗毛都比不上,女公子,只能和离,你也可以在和离与丧偶中选择一个。”
“你……你敢!我如今可是圣上亲自封的长缨候。圣上……不会任由你胡来。”
罢了,终归孽缘一场!
“如今离光家族都不在了,没人在乎这些,如今,我只要和他再无瓜葛而已。”离光楚不能动,她恳求:“我想做回清清白白的一个人,还望辰王殿下代我接过休书,还我一个干净。”
贱人,都这样了,还敢嫌弃自己不干净,程崇年暗暗咬紧牙槽。
司空凜将休书拿过来,将离光楚抱进怀里,动作温柔小心,似乎怕他自己稍微用力,就又弄疼她。
一个没有求生意志的人,是救不回来的。
离光楚死在了烈王府上最香,最好的客房里。走时,无呻,无吟,无声,无息,很平常睡着了一样。
而那个战无不胜的边疆战王,面对着她的死亡,却不可抑制的大哭起来。
太迟了!太迟了!
老天爷就像是想故意捉弄他一样,他总是来迟一步。
离光楚不知道,那年桃花林,微雨,她在桃林与烟雨中曼妙的跳着胡番舞时,当时,他是如何的倾心。
当他平定边疆战事,返回西陵城时,就想要去离光府邸提亲,得知的却是离光楚匆匆嫁人的音讯。
他只觉得遗憾。
如今她死在自己眼前,这位杀人如麻,战无不胜的战王,不自觉,已泪痕满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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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