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一时没转过弯来被这伶牙俐齿的小丫头绕进去了,还是太子真就这般想的,总归还颇认同般的同人点头调笑,不急着一时半刻回信,太子又拉着这小宫女下完残局,将些个不快尽抛到脑后去。
那头梁九功气呼呼的回去了,他自认将心思藏得好,然康熙爷只抬头叫人上茶的工夫便看出梁九功心思不对,正好几位大人刚走,康熙爷得闲一会儿,便也不叫梁九功忙碌,只叫人到跟前儿来也吃口茶,主仆闲话两句。
“朕见你出去了久久不归,还当你是去太子那儿躲懒了,怎回来瞧着是满腹的不爽,可是保成有什么不妥的?”
哪儿有直接上就眼药的,万岁爷和谁亲梁九功还不至于分不清:“奴才不敢,是奴才御前失仪了,还请万岁爷责罚。”
康熙爷哼笑两声乜了梁九功一眼,就这小样儿他岂能看不出来,梁九功只说不敢没有没有,那太子便是做了什么不妥的事儿了。
少见梁九功这样委屈的,康熙爷虽是爱护保成却不至于听不得人说保成半点儿不好,眼下便只管给梁九功做主去。
“说吧,朕允你怎么开口都好,你在外头可是朕的眼睛,若连你都不肯对朕坦诚了,那朕同瞎了一只眼睛有何区别?”
梁九功闻言便知时机成熟了,然少不得在惺惺作态,好一番为难,这才开口,倒也不必揪着什么点心不点心的,反显得他小心眼儿了,就只说太子同宫女下棋玩笑的事儿。
“、、、、奴才不是指摘太子爷不该下棋,许太子爷同身边的宫女用棋子推演战事也说不准,奴才愚钝是不懂这个的。”
“不过奴才能瞧见四阿哥有多努力,有多想为万岁爷您分忧,四阿哥怎么熬红了眼睛、怎么用笔用得手指都快伸不直的事儿奴才就不说了,只看那一沓子用心的东西,就没人感受不到四阿哥的用心。”
“四阿哥说自个儿认识浅薄,奴才也大字不识一个分辨不出好坏来,自也说不好四阿哥这般是无用功还是怎的,只得请万岁爷您来分辨些罢了。”
说着,梁九功便从一旁食盒掏出了四阿哥给的一沓子纸,闷得久了上头还沾着香甜气,康熙爷接了过去,闻着这味儿无端叫他想起四阿哥小时候那奶呼呼的样子了。
四阿哥如今年纪也不大,孩童肥嘟嘟的脸颊都还未消,心智却已然比他上头的哥哥们成熟了。
他能有份儿心,能有这样独立的思考,能写出这样深浅的见解来,康熙爷当真是又欣慰又感慨,念着梁九功说四阿哥熬得眼睛通红、手指不能伸曲,不由更疼爱怜惜几分。
康熙爷能觉得四阿哥有多好,这会子便对太子有多气愤失望。
可见他是没看错没训错了人,先前说保清保成好高骛远,保清保成还略不服,咱不说保清,这便是保成不服的样子,回去了连堪舆图也不看,连军务也一概不关心,竟拉着身边的奴才下棋取乐,简直荒唐!
当然,康熙爷心里也不愿信保成就是个这般不成器的,也没得就因为一件事儿便将孩子全盘否定的理儿,康熙爷将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趁着得空,干脆起身直往外踱去。
太子到底如何,还得他亲眼见了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