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琭笑着将六阿哥给接了过去,小孩儿哼哼唧唧还打着呵欠,眼睫毛都湿成一簇一簇的。
“六阿哥其实睡得也不算多,就是近来有些睡颠倒了,前儿夜里李姐姐看着六阿哥时陪着阿哥稍玩儿久了些,阿哥白日里便多睡了会子,今儿原是想早早将阿哥叫起来调一调的,可六阿哥睡不足实在难受,奴才便哄着六阿哥多睡了会子。”
“然着一来二去的只怕叫阿哥坏了习惯,奴才明儿就开始早叫六阿哥一两刻钟,几日的工夫也就调过来了。”
安氏便给六阿哥理着小衣裳边回着话,乍一听这话像是闲聊似的,可玉琭一细琢磨边觉得安氏是话里有话,明面上叫奶娘李氏叫得是亲,可这分明是告人装来着,说李氏纵容阿哥,坏了寻常的作息规矩。
玉琭惯是不喜下头的奴才勾心斗角的,不过六阿哥跟前儿几位也伺候不少时日了,玉琭也不是不了解她们,不至于因为这一句话就对下头的奴才们不满。
像是安氏就是个安分守己的,平日就数她最娴静不爱言语,做事也最是细致,亦得六阿哥的喜欢亲近,伺候六阿哥的奶娘里头玉琭也是最器重她。
相处这么久了也没见安氏出什么幺蛾子,今儿说这个怕是那李氏真是不妥了,或是二人有了什么不快,私底下解决不了以至于暗暗捅到她这个做主子的跟前儿来。
玉琭自是不能不管,下头人有了龃龉末了受损的还是做主子的,尤其是孩子跟前儿的人,再叫些个有心人利用可就不好了。
玉琭正欲将话说开了问呢,谁道六阿哥窝在她怀中刚亦清醒便抻着小手要去抓她的耳坠子。
玉琭可在这事儿上吃过亏,抱孩子时钗环俱不敢戴,也就是今儿忙得紧疏忽了,这才叫六阿哥险些得逞。
玉琭忙叫安氏给她取了耳朵上的三钳,六阿哥不甘心呢,还咿咿呀呀伸着手去要,备这一打岔玉琭可就忘了问安氏了,临了都夜深要歇了玉琭才猛然想了起来,连将花月叫到跟前儿问话。
“对了,近来你可知道伺候六阿哥的奴才们可有什么不妥之处?几位奶娘相处可还融洽?”
花月略想一阵儿摇了摇头:“奴才整日跟着您,您见阿哥们的时候奴才才得见阿哥身边的人,寻常还真没注意了这个。”
“主子问这个可是想起什么不妥了?阿哥身边的人和事儿都是吴嬷嬷一手抓的,再没人比她更清楚阿哥们跟前儿的事儿了,不知您急不急见人?这会子已然落钥,待明儿一早奴才叫吴嬷嬷过来可好?”
吴嬷嬷带着四阿哥的奴才一道去阿哥所了,这会子想寻个人问问都不知寻谁去,不过这事儿倒也不急,玉琭略一思忖又躺好了去,想起一个可用的人来。
“倒也不急得叫吴嬷嬷回来,她老人家年纪不小了,猛然带着人到阿哥所伺候正是忙乱时,即便她一手抓着四阿哥和六阿哥跟前儿的事儿也难以周全,这几日就暂先叫她在阿哥所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