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是五个人,每人思考时间是20秒,可人减少时,思考时间会缩减为15秒,10秒,甚至是5秒。
5秒够干啥的?稍微卡壳,就输了。那两位被淘汰的选手就是因为卡壳,然后输了比赛。
苏爱国和校长也顾不上聊天,立刻站起来恭喜她。
苏以沫提着自己的裙摆下了台,面对父母和校长热情迎接,小脸微红,赶紧坐到他们身边,然后看下一轮比赛。
第一轮比赛在两个小时后结束。
最后的五十人,苏以沫至少有一大半她有印象。
苏以沫还记得一位记忆力极佳的选手,这次他运气好,只答了十轮,就把其他四位选手全都干掉了。苏以沫很遗憾,没有看到他真正的实力。
第二轮依旧是五人一组,淘汰二十人,最后的五人进入第三轮。
苏以沫这次赢得没有悬念,另外四人实力都弱于她,没撑几轮就答不上来了。
第三轮诗词接龙,由上一轮获胜的五人中选出冠亚军。
苏以沫面临的四位选手都是实力强悍的选手。
苏爱国和校长也不聊天了,全都盯着这最后一场比赛。其他选手也都看着这一幕,谁也没有发出声音。
按照张招娣和苏爱国的想法,诗词接龙好像更简单。其实这是个误会。
首先飞花令,全头至尾用的是一个字。你回答完之后,事先可以在脑海多想几句诗词。可是诗词接龙呢?你压根不知道对手会回答什么诗词,根本没法事先在心里多准备几道诗词备用。而回答时间只有五秒。考的就是选手们高压状态下的临场反应。
在这轮比赛开始一轮后,张招娣和苏爱国才意识到原来这个方法更难。
但是高手过招从来都是须臾之间,压根容不得对手太多思考时间。
每个选手回答的都是又快又急切。
张招娣在台下看得目不转睛,她的泡菜卖不出去,她都没这么紧张过。这也太刺激了。
每一次女儿回答完毕,张招娣和苏爱国都会在心里给女儿打气。好在女儿回答出来了。
一轮又一轮,台下观众目不转睛,心都跟着悬起来。刺激,太刺激了。
第八轮,终于有一个选手被淘汰。第十二轮,第二个选手淘汰。第十五轮,第三个选手淘汰。第十八轮……没淘汰,第二十三轮,依旧没淘汰……
场上气氛被点燃,台下观众议论声此起彼伏。
好家伙,这都三十五轮了吧?冠军和亚军实力相当啊,咬得这么紧。
台上的苏以沫丝毫没听到台下人的声音,她满脑子都在思考诗词,容不得她半点分神。
对面的选手显然研究过诗词接龙的题型,突然对方来了一句“竟无语凝噎”,苏以沫需要回答关于“噎”这个字的诗,而且还是开头就是“噎”。
“噎”这个字用在诗里本来就很少,而且还是用在第一个字,那就更少了。
满屋寂静,不少学生在底下翻书寻找答案,老师们也跟着着急起来。
张招娣见女儿没反应,小脸涨得通红,女儿该不会与冠军失之交臂吧?她有些着急,“这个很难吗?”
苏爱国沉重点头,“不是一般的难。”
他也在脑子里拼命思考,噎……有噎的诗吗?没有吧?他有限的诗词量怎么想都找不出关于噎的诗句。
校长连连摇头,嘴里念叨着,“好可惜!”
她拍了拍自己的膝盖,“真的太可惜了。就差一点儿!”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主持人正在倒计时,额头滴汗的苏以沫突然眼前一亮,终于在最后一秒脱口而出,“噎噎暝啼草根。”
台下发出激烈的掌声,对面的选手也是愣了一下,很快接了下去。
也不知苏以沫是经过提醒,还是怎么地,在经过六十三轮时,她甩出一句“空水共氤氲”。
这次轮到对方怔住。氤氲这个词其实在诗里并不少见,但是这两个字几乎是同时出现在一起,就像玻璃一样,是固定搭配。单个“氲”字拎出来的诗真的很少见。
对手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愣是没想出来。
当主持人宣布苏以沫胜了时,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连张招娣、苏爱国和校长都没能第一时间鼓掌,其他人就更想不到了。
对面的选手差点气哭,眼睛赤红看着苏以沫,倔强地问,“你说一个给我听听。”
苏以沫笑了笑,“氲氲浩气充,李处权的《大人生日》。”
选手一愣,李处权?这么冷门的诗人?她居然也知道?
大概是对方回答上来了,对手终于认命。
成为亚军,他也能坦然接受。
领完奖杯,苏以沫拿着奖杯从台上下来,校长却先一步阻止她,“再站一会儿,我给你拍张照。”
苏以沫没想到他连这个都想到了,于是乖乖回到台上当个平面模特。
校长倒是个会来事的,拍完单人照,提议给他们一家三口来张大合影。
苏爱国和张招娣舍不得这个诱惑,欣然道谢,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一左一右站在女儿身边,站在大屏幕前面与女儿合影
苏爱国心想这可是他们全家的荣耀,拿着照片回筒子楼炫耀,才更有说服力。
一想到有人羡慕自己女儿这么出色,苏爱国忍不住乐出声,嘴巴咧得老大。
张招娣心想她回头跟员工聊天,该怎么不经意间透露这个消息呢?不能太直白,这样显得她很不稳重。不直白,又怕他们领会不到。
拍完全家福,张招娣投桃报李,让丈夫帮忙拍照,也让校长跟女儿照一张。这毕竟也是属于学校的荣誉。而且如果没有校长的一力促成,闺女也不可能参加这么好的比赛。
苏爱国被妻子提醒才反应过来,连连应是,“我来给您照几张。”
校长客气两句,很快就接受了两人好意。想来也是等张招娣主动开口呢。
校长理了理衣服,又抿了抿头发,让张招娣帮她看看得不得体。
张招娣从包里拿出发梳给校长理了理刚才因为太激动,弄乱的头发,梳完好,左右看了看,点头,“非常好。”
校长揽着苏以沫的肩膀,挺直脊背,咧嘴看着镜头。
苏以沫的脸已经笑僵了,不过在爸爸说“一、二、三”时,她将奖杯放在胸前,自动咧嘴笑起来。
这张合照从此以后几年如一日挂在莲花小学的光荣榜上,直到橱窗渗水,照片模糊才将它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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