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沫回到家等啊等,始终没等到邓舒月过来写作业。
她没空去找她,现在每天玩的时间被压缩到只有一个小时,她可不能浪费。
不过她猜想邓厂长今天心情不错,可能不会背英语,所以邓舒月无需跑到她家写作业。
事实上正如她想得那样,邓舒月见爸爸今天心情不错,写完作业就让爸爸跟她一块玩游戏。
以前爸爸不忙的时候,经常陪她玩扮家家酒的游戏,可是自打爸爸出了事,再也没有玩过。
今天难得他心情这么好,她自然不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邓厂长陪女儿玩了一会儿,看着妻子的眼神有些动容,“辛苦你了。”
张语这段时间确实累坏了,她既要工作赚钱,又要照顾女儿,打扫卫生,还要时不时安抚丈夫的情绪。一个人当三个人使,累得她喘不过气来。可现在好了,丈夫恢复到以前的样子,这个家不是她一个人扛,压力也能小些。
张语握住他的手,眼里隐隐有了泪意。
另一边,苏以沫写完作业,吃完饭,开始研究她的棋谱。苏爱国同志在主卧看他的书。屋里安静得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见。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门被人从外面转动,苏以沫一抬头就见妈妈吃力地提着麻袋进来。
这东西一看分量就不轻,张招娣累得呼哧带喘,额头全是大颗大颗的汗珠。
苏以沫绕过茶几走过来,“什么东西?”
张招娣一屁股坐到饭桌前,咕嘟咕嘟给自己灌了一杯凉白开,笑道,“我今天去蓄电池厂兜售盒饭。那边有零售电瓶,我瞧着挺便宜,就买了几个。正好安装在自行车上。这样他们送货也能快一些。”
光招厨师也不行,她雇的送货人用的还是自行车,跑不了几家,所以还是用电瓶更方便一些。
苏以沫恍然,那确实挺方便。
苏爱国听到动静,从里面走了出来。
张招娣从麻袋里拿出一个袋子,包裹得严严实实,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只烧鸡。
苏以沫还没见过妈妈这么大方过,笑眯了眼,“妈,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怎么这么大方?还是今天又卖出大单了?”
张招娣洗完手,将外面的袋子除去,然后用手将烧鸡撕成好几块,这才回答女儿的问题,“这家新开的店,打八折。我就买了一只。”
说着,将鸡腿递给女儿。
苏以沫接过来,咬了一口,满嘴都是肉香。
虽然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但是鹏城的冬天也仅仅是多穿一件外套,所以这鸡腿最好不要过夜。
一家三口围着饭桌吃烧鸡。苏爱国兴致上来,将自己过年时喝的半瓶二锅头拿出来,用白瓶酒盅小口小口喝起来。
苏以沫瞧了一眼,她爸酒量没多少,仪式感倒是挺强。
她偷笑两声,扭头跟妈妈说起许主任被抓的事。
张招娣跟许主任接触不多,但是她不喜欢许夫人。这人仗着丈夫是小领导,就在家属区耀武扬威,好像所有人都该巴结她。有一回,许夫人到食堂打菜,没有排队,她说了许夫人几句,许夫人就怀恨在心。到处说她不贤惠,是只母老1虎,还假惺惺凑到苏爱国面前问他是不是压制不住老婆。
张招娣向来直爽,哪里是许夫人的对手,对上她只能吃哑巴亏。可次数多了,她也不是傻子,哪里不知道是谁传的谣言。为了丈夫能够拿到过年时的节礼,她通常都忍了。
这会儿听到许主任被抓,她心里别提多畅快了。整天把丈夫挂在嘴边,现在丈夫贪1污,看她还有没有脸炫耀。
张招娣笑得前仰后合,“活该!”
笑罢,她又有些好奇是谁做的好事。
苏以沫把自己的猜测说了。
张招娣微微有些惊讶,不过想到之前许聪骂邓厂长“瘫子”,正常人都忍不了。好家伙,许主任这是被自己亲儿子给坑了呀。
她们娘俩说说笑笑不停,苏爱国在边上没有插嘴,等两人说完了,他才说起一事,“明天两位副厂长也该回来了,这次肯定会派新厂长过来。”
提起这事,张招娣眼巴巴看着他,“谁啊?”
“不知道。”苏爱国一脸无奈,“明天应该就能知道了。”
翌日,苏以沫和邓舒月并肩上学,刚进教室,就见许聪那些狐朋狗友正围着许聪说个不停。
为首的那个男孩正是陈贤东,平时就属他最舔许聪,这会儿却也是他头一个带头欺负许聪,“许聪,我听说你爸被检察院的人抓走了?”
一个穿蓝衣服的男孩嬉笑着,“你爸贪了钱吧?”
穿灰衣服的男孩撇撇嘴,眼里嘲讽藏都藏不住,“怪不得你平时那么大方呢。原来都是贪来的。”
……
这些人可都是跟许聪玩得最好的。他们不仅不安慰自己的好兄弟,还反过来欺辱他。而其他学生也是装聋作哑。
以前许聪带头欺负学生时,不少学生还会告诉老师。就像苏以沫被孤立时,就有同学偷偷叫来了老师。可轮到许聪,没有人打报告,可见许聪平时有多招人恨。
再看看许聪,往日嚣张跋扈,这会儿被十几个男同学围起来寒碜,却连个屁都不敢放,两只手架着脑袋抵在书桌上,眼眶赤红,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就像被人抛弃的小兽,可怜又无助。
邓舒月站在门口愣了好几秒,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苏以沫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她走到讲台,将书包扔到桌上,拿起黑板擦敲了敲,“从今天开始,谁要取笑同学,我就上报给老师。”
这些男同学是班里的刺儿头,可还是怕老师的。
有两个同学担心她真的会告诉老师,悻悻然站起来。
陈贤东没打算离开,反而抱着胳膊看向苏以沫,“他之前欺负过你,你都忘了?”
苏以沫哂笑两声,“他之前为你出头找我麻烦,你不是也忘了?”
陈贤东脸色铁青,再看其他同学异样的眼神,踢了一下凳子,回到后面坐下。
其他人不敢惹苏以沫,灰溜溜跟在后头。
等苏以沫回到座位,邓舒月有些惊讶,“你居然会帮他?我还以为你很讨厌他呢。”
许聪此时也扭头看了过来。他的表情与邓舒月如出一辙。
苏以沫叹了口气,“之前的事他已经得到过教训。如果任由这些人霸凌,他一辈子就毁了。他罪不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