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时,张招娣有意消除丈夫的芥蒂,床事之间极尽温柔。
苏爱国一脸餍足,躺在床上。
张招娣跟他话家常,“我知道你跟你姐姐关系好,但是你姐跟你一样,有点愚孝,你姐明明可以嫁给城里工人,可因为你爸妈贪图彩礼,死活不同意她嫁过去,她容易被你爸妈糊弄。”
提起往事,苏爱国心情也很复杂。姐姐以为爸妈是为了给他攒彩礼,所以才把她嫁给邻村人,跟他关系闹得很僵。后来直到他结婚,父母不出一分钱,他姐才渐渐跟娘家人来往。
张招娣见他神色缓和,又添了一把火,“如果你姐知道我做生意赚到钱,肯定会告诉你爸妈。他们少不得又会管咱们多要钱。我不想给别人做嫁衣。你工资的一半已经足够他们过好日子。人不能贪得无厌。而且咱们买房,跟他们借钱,他们都不愿意搭把手。分明拿你当提款机。”
从父母不愿意花钱给他娶媳妇,苏爱国就明白了,不是亲生就不是亲生,永远不能奢求太多,他搂着她,“难为你还能想这么远?”
张招娣自嘲一笑,“我可没那么好的脑子,我只是吃了一次大亏,长记性罢了。”
苏爱国最后那点不愉快也烟消云散,“行,都听你的。”
张招娣趴在他胸口,直勾勾看着他,“那我以后有事找你,你还会帮吧?”
苏爱国故作生气,“你不是不想我插手盒饭公司吗?”
“我说的是气话,咱们是夫妻,夫妻是一体的。哪能真不让你插手。”张招娣忙往回找补,“再说了,我就是话赶话,明明是为你好,你还不领情。我当然急了。”
苏爱国这才笑了,“行吧,都是我的错。”
翌日,苏以沫吃早饭时,明显感觉爸妈关系亲密许多,互相夹菜,递东西,眼神交流也是情意绵绵。
看来真是应了那句话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
虽然妈妈快言快语,但是哄男人手段还是一流的。
张招娣见女儿一直盯着他俩瞧,那眼神滴溜溜乱转,跟小老鼠似地,说不出的可爱,她挠挠女儿小脑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快吃吧。上小学可不能迟到。”
苏以沫看了眼时间,糟糕,真要迟到了,她抓进一个包子,火急火燎往外跑。
她踩着最后一遍铃声进了教室。其他同学已经来了,正在座位上朗读。
晨读之后就是早操,周一还会举行升国旗仪式。
清晨朝阳下,五星红旗伴随着国歌缓缓升起,苏以沫的心情也随着那火红的旗帜迎风飞扬。
仪式结束后,苏以沫和邓舒月肩并肩,打算回教室。
邓舒月把爸爸最近的表现一五一十讲给她听,“爸爸说等他复习完就会参加考试,然后再收学生。到时候价钱也能贵一些。”
只靠北大的名头可以招到补习生,可雅思托福还是专业老师更能让人信服。
邓厂长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也无可厚非。
苏以沫颔首,“名牌毕业就是好啊。不用出屋也能赚钱。要是咱们没学历,只能出苦力。”
邓舒月笑眯了眼,“是啊。所以还是要好好念书。”
苏以沫刚要点头,就见邓舒月的笑容没维持多久,突然嘶了一声。
苏以沫回头,就见邓舒月的马尾被许聪拽了一下。
邓舒月疼地眼泪都出来了,瞪着始作俑者,“你为什么拽我头发?!”
许聪吊儿郎当地抬了抬下巴,抱着胳膊瞪着邓舒月,“我就拽你怎么了。谁让你爸是瘫子。”
许聪后面的男生跟着一块起哄,“瘫子!瘫子!哦~邓舒月的爸爸是瘫子!”
一班五十个学生,有十个是机械厂员工的孩子,剩下的都是别的工厂或是街道的学生。他们可能根本不认识邓舒月爸爸。可不妨碍他们附和许聪的话。
不说邓舒月听到这话有多愤怒,苏以沫都气了,这是什么人啊,邓厂长是为公司出差才受的伤,他居然侮辱人家,简直丧良心!
邓舒月气得眼睛都红了,她找不到话反驳。爸爸的确瘫痪在床,可是为什么这些人要嘲笑他。
苏以沫瞪了起哄的人一眼,“够了!她爸瘫痪有什么好笑的?你们连怜贫惜弱都做不到吗?你们还是人吗?”
许聪听不懂什么是怜贫惜弱,但是听到最后一句话,整个人怒了,“你害我坐到第一排时,我就想打你了,再敢瞎哔哔,别怪我不客气。”
苏以沫冷了脸,上前一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不客气。”
想到上回在她手上吃过大亏,许聪被她的眼神吓住,不自觉退后一步。
其他人刚刚也被苏以沫骂了,心里不快,在后面起哄,推了许聪一把,“快!给她一个教训!揍她!”
许聪色厉内荏地举起手,想要逼退苏以沫,“你给我道歉,我就放过你。”
苏以沫打量他身高,也不比她高,不比她壮,谁给他说大话的勇气,她不仅没有让开,反倒将背挺直,“你给小月道歉!我就不告诉老师。”
其他人跟着起哄,“许聪,你别被个女孩吓住啊。怂不怂啊……”
许聪脸色涨红,老账新账一块算,他举起手一巴掌扇了下去。
气氛静了一瞬,随后其他人跟着鼓掌,纷纷抱着许聪的肩膀,夸赞他勇武。
许聪得意地抬眼,挑衅地看着苏以沫。
苏以沫捂住自己的半边脸,环视一圈,冲着围观同学道,“你们看到了,是他先打我的。”
其他人呆呆看着她,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苏以沫倒退两步,然后就像一个小炮弹似地,整个人往许聪身上撞,而后骑在许聪腰上,一巴掌扇到他脸上,“我让你打我!我让你打我!我爸妈都没打过我,你算老几!”
男女在身高和体力的差异一般在青春期之后,现在的两人无论从身高还是体力都是差不多的。
许聪平时嚣张跋扈靠的是戾气以及他爸的权威,这会真的跟苏以沫打起来,而且对方还先发制人,他整个人都懵了。
许聪被苏以沫撞倒在地,整个人压在他身上,让他再也没有反手之力。而许聪的那一帮狗腿子吓傻了,愣了好一会儿,想上前帮忙,可苏以沫就跟疯了似的,见人就挠,他们只好躲得远远地,生怕惹祸上身。
许聪被扇了两下,耳朵嗡嗡作响,反应过来后想要挣扎,可始终翻不了身。
这场单方面的殴打持续了两分钟,班主任才被同学叫过来拉架。
等到班主任来了,苏以沫在邓舒月的提醒下,收敛戾气,哭得梨花带雨,向班主任告状,“他打我!是他先动手打我的。”
班主任将围观同学挥退,将两人叫到办公室,邓舒月和许聪的一帮狗腿子,也被叫过去对峙。
等了解完事情经过,班主任脸色阴沉,看着被苏以沫打得鼻青眼肿的许聪,又看了眼毫发无伤的苏以沫。
他沉着脸,“你怎么把人打得那么重?”
苏以沫赤红双眼,“他先动手的。我是被逼的。我爸妈都没打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