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乔枣花的眼泪立刻就掉下来了。
她哭道:“娘!你明明说过那腊肉是我的,你怎么就眼睁睁看着她把腊肉端去了1
吕氏此刻心烦意乱,斥道:“还腊肉呢!这时候还没轻没重的,人家一不高兴,别说腊肉,那二百文钱都保不住!快别哭了,让她们听见万一再招了麻烦就不好了。”
乔枣花勉强止住了哭,她抽了抽鼻子,带着点怨恨,小声道:“她这种穿金戴银的人,哪里知道咱们穷人的苦呢?咱们家就那么两只下蛋的老母鸡,她要是想吃肉,为什么不多给咱们点钱呢1
这话说得非常可笑,农村家家户户都养鸡,母鸡留着要下蛋,是贵一些,可是只要花上四五十文,倒也能买来一只公鸡,搭上几个鸡子儿。至于庄户人家菜地里的菜,那就更不值钱了,两文左右就能薅一大把韭菜。
解玉檀给的二百文钱虽说值班不来山珍海味,但整治个三菜一汤是绝对没问题的。
更何况吕氏给她们准备的晚饭根本没花一分钱!
虽然按照吕氏的构想里,原本她也没打算去买肉。可李氏做饭做得忒不像话,脸糊弄都没法糊弄,这才赔进去一盘腊肉,这让她大为光火。
想了想,她还是旋风一样旋进了李氏的屋里。
乔林在屋里间炕上睡得死猪一样,鼾声如雷。这些日子白天他一直都在田埂边加固田地周围的篱笆,免得被野猪撞坏,累得他回来饭都不想吃,要不是李氏拦着,他能一回家就横到炕上睡大觉。
她把李氏拽出到外间,气急败坏地低声骂道:“你这成不了事的废物婆娘,让你做个饭,你做的是什么东西?”
李氏委屈的不得了:“娘,我做饭就是那样!您也知道的,”
“放屁1吕氏恶狠狠地呸了一口,“少给我打马虎眼,你又不是县城里那些小姐,整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你们家里头也是土里刨食的,我就不信你爹你娘能惯着你让你进不去灶火房!你去打听打听,哪个做姑娘的做饭跟你一样,左邻右舍都要笑掉大牙了!我怎么就给老二娶了你这么个手脚不勤的懒婆娘!你趁早要气死我1
李氏闻言冷笑。
当初吕氏找媒婆去他们家下聘礼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李氏是吕氏的娘家表外甥女,会纺纱会织布,绣活也还不错,在娘家就能织些麻布做一家子的衣裳,吕氏当初可不就看中了她这一点,才让乔林把她娶回来。
回来以后,家里头一切大小家务都被大嫂甄氏包揽了,家里又没个织布机,李氏便闲了下来,整日跟着吕氏姨甥俩一起欺负甄氏,渐渐变得懒惰起来。
这么多年来,吕氏也不是没骂过她,她早就把脸皮练得铜墙铁壁,无论吕氏骂成什么样,她都能当耳旁风。反正即使拿到了赏钱,自己还是得给吕氏交一半儿,那自己还尽心尽力做什么?她这个表姨是个什么人物,她早就看得一清二楚!
“娘,您是我表姨,您还不知道我们家呀?我爹脸下地都不让我下,哪里会让我去灶火房做饭?我这辈子做饭的水平就这么着了,实在是好不了!您要是想要人家的赏钱,那还得您自己动手伺候人家1
吕氏被这话气了个倒仰。
她想发火,可又怕这隔音效果奇差的土坯房将这边的动静传到解玉檀那边去。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自己怎么收拾儿媳妇是自己的事,让贵客听见算什么?穿去处自己的老脸在白荷村算是彻底没地儿放了。
“罢了罢了1吕氏跺了跺脚,“明儿的早饭我去准备,你等我明天再收拾你1
李氏屋里的口角并没有传到解玉檀这边。
四个人拿贴饼子就着腊肉片,好歹把一大海碗疙瘩汤瓜分了干净。
窝窝头经得住放,她们就算是剩下,吕氏定然也不会浪费,所以她们就不吃了。
吃罢饭,几人数了数口,唤了吕氏把炕桌抬走,四人躺在宽大却并不舒适的炕上,皱着眉头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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