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仁甫皱着眉头,低声喝问道:“那家小娘子怎么想的?”
“芸丫头倒是个好的,从来没对咱儿子有过非分之想。两次来咱们府上目的都很纯粹,头一回过来是做生意,第二次来是跟卿卿玩。卿卿的针线还是她教的呢!瞧着像是不知道三郎君对她有意一样。”卢氏叹了口气。麻烦就麻烦在这里!人家小娘子清清白白的,她也不好对人家说什么。
自家儿子整日闷在书院不着家,平日有没有出去逛她也不知道。万一他天天去人家铺子里吃馄饨,把乔芸给说动了心怎么办?
到时候她还能棒打鸳鸯吗?那岂不是让儿子跟自己离了心!
“哼1孟仁甫余怒未消,“人家商户家的小娘子也是吃苦耐劳,靠本事吃饭。那整日不学
无术的畜生哪里配得上,也不看看自己跟人家差在哪1
孟韶卿呆了呆,觉得嘴里的糖醋排骨都不香了。
好可怕!为什么阿爹忽的这般生气?
她小心翼翼地问:“那,那我明天还能去找阿芸姐姐玩嘛?”
“自然可以。”孟仁甫一看自己吓到了宝贝闺女,立刻又换上一副慈爱的笑脸来,“那乔小娘子是个好的,你可以跟她多多来往。”
孟韶卿这才松了口气,继续认认真真地啃排骨。
卢氏在心里撇撇嘴。
这儿子不管是好是歹,都是她自个儿生的。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平日里难免纵着些,还好有他爹能约束管教,不至于让儿子被宠坏。
这么想着,她又往孟韶卿碟子里夹了一块排骨,一边看向孟仁甫问道:“夫君消消气。明日是上元节,我约了几个太太去茶楼打牌,听说正好她们家的爷们儿也要一起去听戏,你跟着去吗?”
“去!自然要陪夫人去。”正好还能跟乡绅们拉近关系。自己那不成器的阿兄已经回老家了,以后自己再想搞什么事就从这些狗大户身上薅,他可再也不自己出钱了。
“成,那我们明日先去乔家接云妹妹……”卢氏又絮叨地说起自己新认识的云雪媚来。
……
曲沃县的街上到处都飘荡着菜香,无论是大酒楼还是小酒肆,各处都是荤香。
野猪不似家养的黑土猪那样肥肉多脂肪多,而是一身的瘦肉,劲道有嚼劲,哪怕是零星的肥肉也带着一股子独特的香味,这是家猪不能比拟的。
曲沃县以及其治下的村落里,平民百姓吃肉多是为了肠子里存得住油水,野猪肉对他们吸引力不大。然而平时鸡鸭鱼肉吃多了的富贵人家不一样,平日里肥腻之物吃多了的人家就好这一口。更何况大夫都说吃野猪肉能治阳亢(古代高血压的说法),这让一身富贵病的有钱人更兴奋了。
乔芸的小店肯定不会有富贵人家造访,但这几日生意也不错。
干净便宜的小食肆很得那些猎户们的欢迎。
如今宵禁得晚,各路猎户在结束了一天的辛勤后,手头宽裕,都爱找那些小酒肆痛痛快快地喝上几杯。
拎着大街开的那些酒肆早就人满为患,像乔芸这种开在小巷子里的酒馆,哪怕就离巷口不远,也不太容易引起人的注意。
为了抢生意,乔芸从自己游戏里弄出了一个赤漆灯笼架,摆了三列灯笼,又在上头罩上一块块稍稍遮光的布匹,当中剪出一个硕大的“酒”字,这样一来,灯笼的光只能从剪出的洞里透出,这个“酒”字明晃晃的,老远就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