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月下10(2 / 2)

“你之前怎么不说!”吕布瞬间恢复活力,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蹦得老高。

还叫什么快乐水,呸!你老子我一点也不快乐!

吕昭摊开手,满脸无辜,“我本来要解释的,可是您让我别插嘴。”

“你说要毒|死文远!”

“逗他玩的,我平白无故给他下|毒做什么?”

吕布瞪着吕昭,呼哧呼哧半天,骂又舍不得骂,打更是下不去手打,实在拿这调皮捣蛋的怨种闺女毫无办法,最后竖起手指在她额头中央狠狠一戳,憋着一肚子火,悻悻地走了。“老子上辈子欠了你的!”

吕昭老老实实闭眼挨戳,额头红了一大片,她也不太在意,随手揉了两下,扬声道“爹,您去哪儿啊?杏花红还要吗?”

“我换个地儿藏钱去!”吕布愤愤道,“要!少于十坛别来见我!”

确认吕布真的出了院子,张辽才贴着墙边溜了回来。

与张辽的谈话或许会涉及刺杀董卓一事,为保险起见,吕昭从一开始就屏退了侍女,后来吕布闹了乌龙,动静颇大,听到只言片语的下人们只会躲得更远,而最近与吕昭关系颇为亲厚、经常同进同出、身份也较为特殊的貂蝉一早有事,出府采买去了,几条因素相叠,最终吕昭只能自己动手收拾满地狼藉。

所幸吕昭从小便不习惯婢女贴身服侍,凡事大多亲力亲为,因此收拾得颇有条理。

张辽帮着将糕点捡进食盒,又拿起滚到凉亭外的雕版药方,拍掉泥土,一同递到吕昭面前。

“这事就算翻篇了。”吕昭把雕版塞回药箱里,目光意味深长,“看来你是真的有话想说。”

否则之前被气急败坏的吕布丢果子时,便该顺势告辞,方显识趣。

“有。”张辽从怀里取出一份捆扎精致的帛书交给吕昭,略有迟疑,“内宫送来的请帖……”

“终于来了啊。”吕昭接过帛书,慢条斯理地拆开,注意到张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问道,“你是想不明白,为何这封信会交到你手上?”

张辽点点头。那时他正在巡逻,忽然被一小黄门拦住去路,对方亮了牌子,自称奉公主之命,请骑都尉务必将帖子送至都亭侯府,交予中郎将之女。

宫中只有一位公主,封号万年,乃是当今天子的姐姐。灵帝子嗣单薄,仅得两子一女,按理说这唯一的公主应当地位尊崇,可惜她撞上的权臣是董卓,一个哥哥当了皇帝都被鸩杀,一个弟弟当了皇帝战战兢兢,朝不保夕,根本照拂不了她。

但她毕竟顶着公主的尊号,内里再破败,旁人也得给上三分面子。她指派张辽去送信,张辽就得老老实实照办。

送信没什么,也算职责所在,张辽本无异议,可他既已知晓吕昭和王允的谋划,心中自然万分堤防,再看小黄门竟敢于光天化日之下,当着其他宫中侍从的面传递消息,当时人就惊得背后冒冷汗,费了好大劲儿才维持住面色,换班后立即往吕府来了。

见了吕昭,张辽还没来得及掏信,就被吕昭问了一堆吕布的近况——她懒得去军营,正好逮住张辽,直接问了省事——然后被抓着上药,再然后发现吕昭偷偷出城,再再然后吕布来了……

事情一件接一件,折腾到现在,张辽心里的紧张早就灰飞烟灭了,只余下平静淡然与疑惑。

“当局者迷。”吕昭抖开帛书,将其平铺在桌案上,一目十行地看下去,“倘若你一无所知,这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帖子罢了。公主想与我亲近,从而拉近与太师之间的关系,使日子好过一些——这就是旁人眼里对此事的看法。”

只要杀董计划未泄露,吕布就仍是董卓的义子,世人眼里他与董卓的关系仍亲密无间。

拉拢吕昭,等于拉拢吕布,等于拉拢董卓。

“原来如此。”张辽露出愧疚的神色,双手抱拳,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是我之过,一定注意,必不会有下次。”

倘若被人从他异常的反应中看出端倪,起了疑心,以至于大计泄漏,那他万死难辞其咎。

“你就是太紧张了,放松,不会有事的。”吕昭淡然受礼,温柔一笑,将看完的帛书仔细收好,“万年公主约我七月初七去昆明池游玩。”

吕昭话音刚落,一侍女神色匆匆而来,先对张辽行了一礼,随后附到吕昭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哦?”吕昭听完,挑了挑眉,“我就知道王司徒不会那么痛快把人给我。”

侍女汇报完毕,垂手立在吕昭身侧,不言不语。

“进了我家的门,就是我家的人,”吕昭冷哼一声,眸光流转,泛出一丝慑人的寒意,“想把手伸进都亭侯府,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

“乞巧节啊,是个好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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