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行(21)
饶是时蕴体能级,在只有一条胳膊受力的情况下,也撑不了多久,才一小会儿,她的额前就冒出
了汗水。
更糟糕的是,钢丝武器拽着的岩壁开始松动了,身旁这棵矮松上还盘着一条纤细的毒蛇。
它吐着蛇信子,悄无声息的观察不远处的两人,似乎在衡量什么时候发起攻击能够获得最大的振
酬。
它的目光过于阴冷,蛇信子发出的嘶嘶声也令人头皮发麻。
谢寒朔对上了它深黄色的豆大双眼,一人一蛇对视着,涌动着旁人难懂的暗流。
对视时,谢寒朔松开一只手,拔出时蕴别在腰后的匕首,沙哑闷在她耳边,“待会儿你放开我,底
下是条河,这个高度掉下去不会有致命
没有他作为拖累,时蕴能攀上山崖,以他的体能等级,也不可能在这里摔死,顶多被冲到下游。
“闭嘴!”时蕴想也没想打断他的话。
谢寒朔偷偷想。
她咬牙切齿的,好像生气了。
耳边的嘶嘶声更强烈了些,毒蛇似平已经做出了权衡,它并不想在这场无声的对峙中认输,于是微
微弓下头部,发出攻击的信号!
说时迟那时快,它猛得弹了起来,速度快到常人难以反应,它对准的是时蕴的脖颈,如果能够咬
中并注入毒液,她将必死无疑。
谢寒朔眯起了眼,暗蓝色的瞳孔中略讨冰冷的寒,以更快的谏度挥起匕首,劈中了蛇头!
毒蛇的毒牙和匕首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叮一声,谢寒朔手腕用力,匕首顺势卡在毒蛇的两颗毒牙
中间,巨大的力道压开毒牙,横向切了过去!
噗嗤!
纤细的毒蛇瞬间被劈成丫字形,它的尾部用力卷曲颤动,肌肉也在疯狂跳动,拍打着矮松上的松
叶,再做最后的挣扎。
谢寒朔冷静的将其甩开,后者便径直坠下了山崖,扑通一声后,被回旋的激流冲走,溢出的血液
也被溪水中散,逐渐没了踪影。
此时,谢寒朔的举动导致钢丝武器开始轻微的晃动,本就不堪重负的岩壁再也无法负担两人的重
量,裂成几块碎石,钢丝武器失去着力点,紧绷后骤然松弛,
时蕴和谢寒朔只能被迫下坠!
贴着崖壁下落的过程,两人身体不可避免受到岩石的擦伤,崖壁外侧还生长着各种野生植物,有
的带刺,刮在皮肤上能勾出长长的血丝,谢寒朔护着时蕴的头,自己的眼睛下方却擦出了一条血丝
他仅是闭了眼,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
时蕴见他这时候还在逞英雄,咬了咬牙,一脚踢在崖壁上。
她的力度足够大,两人回弹到了山崖中间,下方是泉水激荡的泉流。
危秋叙和江谐堪堪赶到崖壁的半腰上,根本来不及出手,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落入水中,发出沉
重的震荡声。
激流拍打着山崖边的岩石,卷着小水窝将落入水中的两人用力往下冲,时蕴猝不及防之下闷了
口水,又迅速高抬手臂挣扎着仰头。
可惜这一摔摔得很重,水花拍在身上疼痛惊人,两人都快摔到了溪流底部,一时间没能浮起来。
偏偏这一段水流非常湍急,还呈四十五度往下冲,好在水流的深度足够,起到了一定的缓冲作
用,没让他们砸在岩石上摔的头破血流,
时蕴在水中找不到着力点,激荡的河水甚至让她无法调整呼吸,只能被迫随波逐流,她牢牢记着
要拽住身边的另一只手,直到失去意识都没有松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时蕴迷迷糊糊的意识逐渐归拢,她好像听到了天边有寒鸦啼鸣,还有若有若无
的野兽吼叫。由远处而来,余音迫近,让人脊背发凉
她的衣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早前发生的事情在她脑海中过了一遍,时蕴吓得立刻睁
开了眼
大是被水流撞得脑子也有点昏,她顶着轻微的眩晕感坐起来,能听到周遭溪水淙淙,想抬手揉
揉眉心,却发现自己的手正被什么紧握着,偏头一看
是谢寒朔,他趴在沙地上,脸枕着右手手臂,左手则紧紧拉着她,衣服完全湿了,贴在他身上,
勾勒出坚实的背部和窄腰。
时蕴收了收手,发现他握得很紧,弄得她手疼。
好不容易把手抽出来,她费力将谢寒朔翻了个身,见他的面颊泛着不正常的绯色,立刻伸手探了
探他的额头。
发烧了。
经历了惊险刺激的一战,又为了保护她被树枝砸了背部,在落入水中不知被冲了多久,铁打的身
体都遭不住。
情况有点糟糕,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她没有药,身上的东西又都被搜走了,完全无法和外界
联系。谢寒朔的智脑她也没有权限无法使用。
时蕴把身上湿漉漉的外套脱了,裤腿挽起来,脚步一深一浅出了浅滩。
两人还处于山谷下的某处,对岸都是崖壁,后方是一片密林,这里的地势比较平缓,附近是沙
地,有块裸露出来的大岩石。
时蕴将谢寒朔扶起来靠在小溪旁的大石头后面,挡住了山谷里呼呼的风,又替他脱了湿漉漉的外
套,犹豫了一下,没脱他的军
装短袖,
,但是把腰带扒了,
,动手过程中,不小心看到了他的腹肌。
身材比江谐还好。
时蕴小声嘀咕。
她四下望了望,从树林里捡来枯枝生了火堆
捣鼓好这些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此时,千里星正处于夏季,空气都是闷热的,时蕴来来回回走了几趟,衣服已经干了,军装外套
烤了一会儿火后,也干了。
她穿着军装短袖,累得靠倒在大石头后面,又抬手碰了碰谢寒朔的额头,滚汤滚汤的,像个火
炉。
因为发烧,他面色潮红,唇瓣也带着几分不正常的白,眼睫微微颤抖着,眼睛下方的小痣压了道
微小的伤口,是在山崖上划伤的,不过现在已经结痂了
他似乎觉得有些令,身体缩到了一块儿,明明个子很高,却多出几分难以言表的可爱。
时蕴把火烧得更旺了些,但没起到多少作用,谢寒朔开始小声呓语,她听不太清他在说什么,于
是靠过去,还是只能听到非常微小的气音。
或许是她靠得近,身上的温度传了过去,谢寒朔不由分说将滚烫的面颊贴在她的肩膀上。
时蕴可没和别人这么沂距离接触过,浑身僵硬,想把他推开,
谢寒朔似乎提前察觉了她的想法,用滚烫的侧脸在她颈边轻轻蹭了蹭,含糊的气音变得稍显清晰
了些,“小夯
时蕴怀疑自己听错了,想要仔细听他又不说话了。
之后好长一段时间,他就文样乖乖靠在她肩上,偶尔冒出一声小蕴,听得时蕴内心复杂,
时蕴在他身上的衣服干了之后,拿外套给他盖上,没过多久,谢寒朔的呼吸变得均匀,身体的热
度也在缓缓往下退。
她意识到这可能是高等级体能强大治愈能力带来的效果。
这一天两天的,事情发生的太多,谢寒朔退烧后,时蕴也抵挡不了疲惫的袭击,缓缓闭上了眼
睛。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昨晚升起的火堆已经熄灭,只有几个火星还在噼里啪啦响着
时蕴迷蒙的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坐起来,盖在身上的军装外套滑到了腿上
谁给她盖的衣服
疑惑刚起,时蕴意识到昨天晚上乖乖靠在她肩膀上迷糊睡着的谢寒朔不见了,才转头去寻人就听
见了前方响起细碎的脚步声。
她抬头,恰巧看见了天边升起的晨阳,谢寒朔穿着军装短袖从树林中走出,阳光在他身后,为他
镀上了浅淡的暖光,哪里还有之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气质
“你醒了”谢寒朔用衣服兜着十来个果子走到她面前盘膝坐下。
时蕴瞅他,也瞅他衣服里的果子,野生的,个头不算大,她在星网商城里见过,很受欢迎的甜
果,野生的价格更高。
谢寒朔似乎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稍稍偏过头,把洗好的果子往她面前递了递,“只找到了这
些,凑合着吃几个吧。
他的声音又轻又缓,想和她打商量,他眼睛下方的疤痕已经彻底消失了,显得上面的小痣格外好
看。
时蕴接过果子,“什么时候醒的背后的伤怎么样‘
“比你早一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回应,还抬起右臂做了个扩胸运动来
印证自己说的话。
他以前从不做这样的事情,回应完就算了。
时蕴把果子咬得咔嚓响,果肉丰满,甜甜的滋味流进喉咙里,她继续咬了一口。
谢寒朔乖乖把果子往她跟前递,“你喜欢就多吃几颗,我再去摘。
他察言观色的本事可真厉害,她只是多咬了一口果肉而已。
时蕴也没矫情,吐出果核后,又拿了两颗果子,慢条斯理吃起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自从不再注射细胞抑制剂后,她的饭量直线提升,一餐一支营养液已经不够了,昨天到现在又只
吃了一片南离辰给的压缩食物,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就差咕噜咕噜肚子叫了。
两人沉默的吃了一会儿果子,时蕴说道:“我们现在也不知飘到了哪,你用智脑试试能不能联系
上人。
谢寒朔摇了摇头,“这附近的信号干扰很严重,智脑完全无法通讯,不过我已经启动了环道卫星
的定位系统,空间站只要接到卫星信号,会立刻反馈给千里星指挥中心,要不了多久就能找来。
只是附近的磁场干扰严重,信号频率也不知能不能准确的传送给环道卫星
时蕴知道这类特殊的定位仪器,一般只配给重要人物,或是执行特殊任务的人。
不知道谢寒朔是两者中的哪一种
她点点头,把军装外套搭在膝盖上,咬着果核问了几天前就想问的问题,“你那天的话是什么意
思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谢寒朔那天到酒店扔了个炸弹给她,差点没把她吓死,后来江谐插科打浑,愣是让她没找到机会
和谢寒朔单独相处,接着他又来了长亘山脉,留她一个人揣着满肚子疑惑过得惴惴不安,简直讨打。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她问出两个问题后,谢寒朔眼底好像略过了一抹不太明显的委屈。
他垂眸咬着果子,干巴巴道:“我乱说的。
时克:“
看你当时气场两米五,一副我什么知道你别想瞒我的横样像具乱说的吗
现在为什么表现得像受委屈的小媳妇还别扭起来了
时蕴内心诡异,觉得自己仿佛是个负心女。
在她接着往下问前,谢寒朔又道:“不要问我,你自己想。
时蕴:“
哪里怪怪的,谢寒朔此刻的表现真像小夫妻吵架闹别扭的那方。
时蕴立刻住脑,欲张嘴再问,谢寒朔抬头道:“这次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它们是不是盯上你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