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累月地等待就是为了接受到某些神秘的回复。———罗贝托·波拉尼奥
保镖阿特和一众人追到军旅大院前,阿特脑子发懵,心里惴惴不安,想着少爷进军旅大院不会有去无回吧!正担心着卫少爷的电话就轻飘飘地来了。
“车往远处停,我一会就出来!”卫斯礼声音低沉,语气严厉地命令道。
“是!”阿特快速答应。
阿特看着眼前的军旅大院,心里担忧,想多说几句提醒的话,“少爷,这……”
不等他把话说完,卫斯礼早已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卫斯礼换了一身容昱初中的衣服,裤子跟缩了水一样吊在脚腕上,他个子这会儿没容昱高,差了半个头,他本来年纪就小,这么一穿活脱脱一初中生,看着一副人畜无害的弟弟样子。
容昱一直朋友很多,会时不时地带朋友回家作客,爷爷奶奶早已习以为常。他们既不失礼的招呼又不刻意的热情,这让第一次去别人家做客的卫斯礼,心里少了很多尴尬。
慈眉善目的奶奶端了碗姜汤,放到卫斯礼面前,关切地说道“小卫啊,天冷,快把姜汤喝了,暖和暖和。”她和颜悦色的笑着。
人与人之间的友好关怀常让卫斯礼心里感到别扭,他看了眼姜汤,不好意思地说了句,“谢谢。”
“你还知道谢谢了…”容昱知道卫斯礼这会儿局促,他玩着手机,面无表情地讽刺道,“下次要装批也选个好地方。”
卫斯礼没什么耐心,听完这话就想发作,奈何在别人家多少还是有所忌惮,他把姜汤一口蒙了,急不可待地起身,说道“我走了!”
“去别人家做客,不懂吃了饭再走吗?…”容昱话音刚落,就见爷爷奶奶从厨房端着菜出来,卫斯礼想要发作也只能忍气吞声,还乖巧地帮起了忙。
容昱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戏,卫斯礼平日里一副日天日地,这会儿一脸正直,反差感让容昱颇感趣味。
奶奶做了一桌子的家常菜,卫斯礼吃得神清气爽,怨气骤消,酒足饭饱之后,他和容昱就像真的好朋友一样,和谐懒散地玩起了游戏。
不知玩了多久,卫斯礼换上了奶奶给他熨干的裤子,就准备回去了,容昱把人送到门外,卫斯礼脑子里天人交战,嘴巴一撇,不甘不愿地说了句“今天谢了!”
容昱泰然自若地笑了起来,“你不请我喝酒了吗,扯平了…”
卫斯礼突然想起什么,大老爷们的也不再扭捏,舌头顶着虎牙,笑了起来,他潇洒转身,边走边来了句痛快话“走了啊…”
保镖阿特见卫斯礼从不远处信步走来,立刻拿着华服大衣迎了上去,到了跟前鞠躬行礼,麻利地给卫斯礼披上衣服,卫斯礼快步走到车前,刚要上车,保镖阿特若有所思,忍不住开口道“少爷…这里…”话音未落,卫斯礼勃然大怒,二话不说一个大耳刮子狠狠扇了过去,正颜厉色道“老子去朋友家吃饭,你特么有意见!”
阿特一下愣住,摸着被打红的脸,立刻闭嘴收声。卫斯礼眯着眼睛,舌头抵在虎牙上,狼眼般看着阿特,阿特立刻后退,卫斯礼大步跨上车扬长而去。
阿特脸上的五指印还清晰可见,心里却是由惊到喜,又从喜到惊,少爷这是有了朋友,还住在军旅大院!
坐上车的卫斯礼把自己的脸埋在了大衣里,他懒散地瘫坐着,只露出一双丹凤眼看了看军旅大院,和往年不同的是,母亲忌日的这日,他心情似乎平静了许多。
母亲卫姿的墓地就在山秋湖后的雁荡山,背依青山面朝碧水,是块风水极佳的宝地,因为年前就是母亲的忌日,他每年过年的记忆都并不好,小的时候更是噩梦连连,随着年龄增长,他对痛苦的记忆已经麻木不仁。从遇到隽筱那天,他才慢慢有了些许情绪波动。或许是对母亲的思念或许是觉得有意思。
而容昱,卫斯礼心里知道,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有讨厌过他,卫斯礼之所以老爱挑衅,只是想看看一直从容不迫的容昱,失态难堪是个什么样子,而今天他似乎明白了,容昱的家庭氛围和他的人一样,无法让人不自在,他总是自在又坦荡,卫斯礼承认有那么一刻,他想成为像容昱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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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年,万象更新,人们都奔着一个心愿,除旧迎新,岁岁平安。
今年隽筱和爸妈在姥爷家过年,因为有初一不动刀的习俗,妈妈和姥姥从早上就开始忙碌张罗了,到了晚上满满一桌子的“团圆饭”,四碟八碗让人大饱口福,隽筱仿佛回到小时候最期待过年的时候,年味有时候就是人自己给的,习俗和氛围让渐渐淡漠的年味越来越浓。电视里播着春节联欢晚会,姥爷和爸爸下着棋,妈妈教姥姥用微信给人群发祝福,而隽筱则揣着一叠红包喜笑颜开。
隽筱看着时间,想要零点第一时间给容昱打电话跨年,十,九,八………三,二…容昱电话却先一步到来,隽筱快速接通电话,两人都笑意满满,异口同声地说道,“新年快乐!”
“出来!”容昱迫不及待地又说。
隽筱闻言一下蹦了起来,欢天喜地就往门口跑去,到了门口才想起,要和姥爷他们打个招呼,就见姥爷摆摆手,眼睛都没抬,嘴里说着“早去早回!”爸爸这么一听,一下没了声音,隽筱一阵窃喜,套上新外套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