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兵躺在病床上,老父亲正在给他擦拭身体,一边擦一边骂一边哭。
半晌之后,老父亲端着盆出去倒水,李建兵的眼眶流下了两行热泪。
他的下半身已经失去了知觉,挣扎着抬起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截肢了。
自杀未遂,反而变成了残废,眼泪不可遏制地迸了出来。
这一切都是报应吧,下半辈子只能躺在床上装植物人了。
如果林曼看见他这副模样,不知道她会怎么想,也许会当他是个废物吧!
下一秒,李建兵举起手狠狠抽了自己一记耳光,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想着林曼。
这该死的车祸,怎么没把他的下半身全部撞废了?这个时候了,还能想女人......
其实他早就恢复意识了,但是他知道如果醒过来,除了面对一盘散沙的家,还要面对纪委的审查。
这些年,他黑的钱足够下半辈子在监狱里头度过。
要不是自己鬼迷心窍,贪图女色,也许根本不会东窗事发。
他一直很谨慎,并且拥有不错的反侦察意识,就连枕边人王韵月都不知道他身上有一个亿。
王韵月跟着他没过几天好日子,几次和他提要换房子,他都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水悦天地的别墅,还是王韵月前年拿着李建兵多年攒下的工资,又向娘家借了些钱,勉强付了一个首付,用李建兵的住房公积金还贷。
出事前,李建兵正在给林曼看房子。他打算给她买一套花园洋房,以后两人在那里翻云覆雨、缠绵悱恻。
想起王韵月,这个女人跟了自己二十年了,还住着普通的商品房,李建兵悔不当初。
他明明有实力,但是一直没有答应给王韵月找个保姆。
转头,他却可以给林曼五万、十万零花钱、甚至大几十万买一辆宝马车。
听说王韵月病倒住院了,李建兵留下了悔恨的眼泪,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为了追求新鲜刺激,他亲手毁了这个平平淡淡的小家。到头来才知道,昔日他最厌倦的生活,才是最大的幸福。
晚了!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他一定会坚守初心,牢记党纪。
他那可怜的女儿怎么办呢?
马上就要高考了,他恨不得自己重新撞一次水泥车,这一次他一定要把自己撞得粉身碎骨,死得彻彻底底。
呵呵,如今躺在这里愁这愁那,倒不如一死百了算了。
想到这里,他的手伸向了床头,摸到了一把水果刀。
正在犹豫割腕自杀,还是抹脖子自杀时,老父亲端着盆,提着热水瓶进屋了。
李建兵赶紧闭上了眼睛,继续装植物人。
老父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骂他。
“畜生,纸包住火啊,这一层楼的人都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了。
你把爹的脸都给丢尽了,他们背地里骂你什么,你想知道吗?
呵呵,你倒好,两眼一闭,啥也不管。他们骂你是贪财好色,社会败类......”
说完,老父亲佝偻着身体,不住抹眼泪。
李建兵的眼球在眼皮里面不住转动,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泪腺,千万不能让父亲发现他恢复了意识。
做戏就要做圈套,父亲不知道他醒了,才能在外人面前流露出最真实的一面。
子欲养而亲不待,如今自己已经是“植物人”了,如果再让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那他就罪该万死了。
算了,不死了,给父亲留个指望吧!
李建兵的心在滴血,他开始思考一个问题,许凯接下来会做什么。
他已经把他的家搞得支离破碎,会不会转头就去伤害林曼,林曼现在过得好不好?
唉,事到如今,他的心里还是无法克制惦记林曼。
只希望林曼一切安好......
许凯杀了周华,为了庆祝,回家做了一顿大餐。
林曼现在既不敢吃也不敢喝,下体被缝了又拆,没那么快痊愈,每上一次厕所铭心刺骨的疼。
许凯拿出两只红酒杯,给林曼和自己倒上了,“老婆,周华已经被我杀了!”
林曼脸色惨白,问道:“他......他怎么死的?”
“开膛挖心!”许凯笑得一脸开心,“没想到他的心不黑,鲜红色的一团。”
林曼看着一桌子菜顿时毫无胃口,这时,许凯将一份鹅肝端在她的面前。
“老婆,这是法国鹅肝,这东西老贵了,快尝尝!”
林曼不敢拒绝,品尝了一口,弱弱道:“好吃!”
许凯哈哈大笑起来:“老婆,你上当了哦!这是周华的心脏,怎么样,是不是很美味?”
林曼不可思议地看着盘子中的肝脏,突然捂着嘴巴跑进了卫生间的马桶,吐得肝肠寸断。
刚才许凯烹煮的时候,她就闻见一股特别腥臭的味道,没想到竟然是......周华的心脏。
许凯的刀工一直不错,切出来与鹅肝如假包换,她这才没有察觉。
“疯子!”林曼暗暗腹诽地骂道。
半晌之后,她从卫生间走了出来,许凯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鹅肝”,盘子里面已经所剩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