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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机……致命漏洞……命运都卷顾他了,属于我的转机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查拉图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道,上方的乌鸦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
这些充当监视器的鸟儿们并不叫唤,只是和它们的主人一样漫无目的地往四周张望。
现在是10月3日的下午,距离明早的演讲只有不到20小时,而查拉图还没有找到那个“致命的漏洞”到底出现在哪里——或者说,致命的漏洞一看就知道肯定是那个“许愿神灯”,但她得不到,也无法理解,甚至不敢斗胆请乔治三世把神灯献祭给雷霆之神。
昨天被源堡持有者打击了一遍之后,查拉图在皇后区待了很久,不想去看乔治三世对着“许愿神灯”自言自语,也不想去给雷霆之神祈祷汇报情况。
她在皇后区熘达到天亮,然后被几个警员以影响市容为理由赶走,就这样多了几个秘偶。
“他为什么就能得到源堡的承认呢?无论是索罗亚斯特,我的长辈,半个愚者,时天使乃至那位‘门’先生都对这件事物一无所获,找都找不到,更不要说掌控……为什么他能?”
查拉图绞尽脑汁地思考这个造物主的卷者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可想破头也想不出来,甚至想不出来这个人的具体身份,姓甚名谁。要不是没有空想家,她简直怀疑这人是空想造物。
她伸手在怀里摸了摸,摸出一个画着怪异花纹的银牌。
银牌被氧化得微微发黑,上面繁复神秘的花纹透露出一股古老又让人心季的气息。
在从罗塞尔的手中得到这块银牌的时候,查拉图险些喜笑颜开,她通过这块银牌看见了灰雾,感受到了那来自灵界之上的源质的气息。这让当初的她沾沾自喜,以为命运终于偏向了她。
要知道,即便是当初冒险成为半个愚者的安提哥努斯公爵,都没有将那件事物吸引出现。
现在看来,天才和好运之间亦有高下之分。
这让查拉图想到了罗塞尔·古斯塔夫说过的一个笑话,这位死而复生的朋友总是能说出写乱七八糟的东西,过去的时代看样子精彩得不输于现在的世界——笑话发生于很久之前,罗塞尔在成为了“通识者”之后疯狂地阅读大量书籍,偶尔还会跟她谈起别的话题换点知识听听。
很怀念那时候的罗塞尔,还对她有着基础的尊敬。
“现在特里尔流行的文学都太落伍了,还在搞什么骑士和贵族的恋歌,现实世界里他们一见面就能滚到床上去,哪里需要这么酸不拉几的唱好几段?”
罗塞尔一边撇嘴一边翻书:“我行我上,我来给他们一点小小的爽文震撼。”
“爽文?”
“嘿嘿,现在说你不懂,等我写出来你就知道了。”
然后罗塞尔大笔一挥写了本《伯爵归来。
如果查拉图没有记错,就是这本书引来了爱德华·沃恩,他们还有着让人难以理解的共同话题。
这让查拉图对“另一个时代”有了初步的猜测,也让她意识到死而复生的罗塞尔·古斯塔夫绝非原本的那个,但这都不重要,无论这个罗塞尔·古斯塔夫的身体里塞着的是谁,只要能够帮助她弄来安提哥努斯的笔记,能给她的命运带来好的变化,查拉图都会去主动接触。
此书堪称当时特里尔的巅峰之作,也是后世许许多多“爽文”的鼻祖,也让查拉图知道原来爽文就是这么一种东西——主角会屡次遭遇危险,但又总能绝处逢生,得到最好的东西。
或者说,因为是主角,大家都知道他不会死。
所以剧情中所有的压抑,损失,背叛和伤亡都是为了即将到来的突破桎梏的“爽”而服务的。这种文学创作某种意义上也蕴含了人对命运的猜想,但查拉图觉得,这大概只是幸存者偏差,而这种偏差被拿出来放大,进行艺术创作,就成为了可以供读者代入并且释放生活中的压抑的“爽文”。
照这么说,斯特拉·查拉图自己也是一个爽文主角。
年纪轻轻成为半神,顺利晋升天使从第四纪末的围剿中幸存,家破人亡,苦大仇深,又刚好碰到能帮自己消化魔药完成仪式的罗塞尔·古斯塔夫,找到了能联络源堡的银牌,不是主角是什么?
不过,现在的查拉图觉得,“占卜家”途径的真正的主角似乎才刚刚出现。
“转机……”
查拉图散着步,忽然,她在灵性知觉的指引下微微往旁边侧了一下身子,被一个匆匆跑过的人撞到。
查拉图顺势丢掉拐杖倒在了地上哎哟了几声。
大概是她现在这孤寡老人的样子太有说服力,撞到她的少女被吓了一跳,赶紧蹲下来,将手中抱着的资料和文件放到一边,伸手去扶碰瓷的老天使:
“抱歉,抱歉老先生,是我跑得太急了,您还好吗?我这就带您去医院……”
“诶哟!老骨头快要散架子喽。”
查拉图演技熟练地嗷嗷了几声,睁眼一瞥,恰好看见这少女身上带着一个羽毛型的护身符,还散发着不容小觑的灵性光彩,显然是真正具有保护力量的符咒。
查拉图眼珠子一转,费力地坐了起来,用一个好像下一秒就会原地去世的声音说道:
“没事,小姑娘……咳咳咳咳,我没事,不用去医院,我没有钱……”
“你扶我起来吧……不用担心我讹你,我一个家人朋友都没有,讹到钱也用不了几天。”
她这句话说完,撞倒她的少女更加不好意思。她冷静下来,赶紧用力将她慢慢扶了起来,送到路边的长椅上坐下,关切地问道:
“那,那您需不需要吃些东西?我家就在这附近,您能在这里等一下吗?我给您拿一些药品和食物。”
“咳咳咳,好的,谢谢你,谢谢你啊。”
查拉图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将碰瓷贯彻到底。看着这年纪不大的少女收拾好自己刚才的文件,转身就要往远处走,查拉图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愣了一下:“老先生,您不用担心,我不会跑掉的。”
“我是一个占卜师,我看得出来,你有烦心的事情。”查拉图从袖子里掏出自己的牌和灵摆,试探性地说道,“你家里是不是有两个哥哥,今年刚刚考上大学,哥哥们的事业也在上升期……唔,你现在正在为学业烦恼,或许你需要一个占卜来指引未来的方向,当然,是免费的。”
那姑娘又是一愣,原本不太相信,听到免费二字才走了上来,在长椅的另一边坐下:
“学校里确实有一些事,但还远远没到烦恼的程度,我从大学的方向过来,您很容易就能猜到我是大学生……除此之外,您有一件事情猜错了,我只有一个哥哥。”
查拉图眉头微皱,等待下文。
少女很平静:“我原本有两个哥哥,但是有一个在一年前因公去世了。”
“我很抱歉,真是令人难过……”查拉图低声说。
她再一次看向这个少女,在袖中悄悄地占卜,得出的答桉分明是她的两个哥哥都还在世。
这有些奇怪,但也不算太奇怪,很多危险的职业都会有人以各种各样的借口假死脱身,但查拉图并不觉得这个姑娘的家庭很正常,她的灵性告诉她,这或许就是一个转机。
转得好高塔正位,转不好高塔逆位。
反正横竖都是高塔,查拉图看开了,再一次问道:“请问你的名字是?”
“我的名字是梅丽莎。”少女犹豫一下,看这个老人不像坏人才说道,“梅丽莎·莫雷蒂。”
梅丽莎·莫雷蒂……查拉图又在袖内洗牌,忽然,她的手一抖,一张牌从手中滑了出来。
“愚者”!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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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拉图: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