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湉湉没精打采地走出房间,被对向冲跑过来与她撒欢的哈皮撞的一个踉跄。
她急忙扶墙站好,不忘回手关门。免得这么大只的狗兴奋过头,把房里半死不活的那位给踩死了。
举高手中他一口没动的蛋饺,避开了哈皮想偷吃的狗嘴。她敷衍着摸了摸哈皮的狗头。
“哈皮不闹,狗狗不能吃这个。”
在门前短暂驻足,她往回看了一眼。
想起他方才与她说话时失望的眼神,心愈往下沉了几分。
“叮咚——叮咚——”
有门铃声。
许是又有他的同事或亲友知晓他受了伤,来探病了。
云湉湉把手中的餐盘暂搁至装饰架高处,估测了一下哈皮能跃起的幅度。觉得没什么问题了,这才走去门前,打开了门。
心思乱,开门前她没有摁开监控确认外面那位的相貌。等开了门,跟倪嘉琴近距离打了个照面,她不由一愣。
她记起,段溪镜去异地支援那天,倪嘉琴被他们的同事起哄着推进了他的车里,坐在了他的副驾驶位上。
同车而行,并肩作战。这样的情谊,她是羡慕的。
“云小姐?”倪嘉琴见她表情不对,主动出声,道“是有哪里不舒服吗?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啊,不好意思。刚刚我在想事情,走神了。”云湉湉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急忙往门边让了让,邀道“倪医生快请进,我给你拿拖鞋。”
“不用了,我就不进去了。”倪嘉琴摆手道,“我就是代表部门同事,给段医生送点慰问礼来。东西送到我的任务也就算圆满完成了。”
她说话间把满手拎着的礼盒果篮放到了门内,冲刚把拖鞋从鞋柜里拿出来的云湉湉礼貌一笑“我一会儿还有事,就不多打扰了。劳烦云小姐给段医生带个话,说院长很欣赏他这见义勇为的精神,给他另批了三天假,让他在家好好养伤。”
她这么急匆匆要走,云湉湉多少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她或许是真的有事。便没客套挽留。拖鞋放回,点头道“嗯,好。我会把话带到的。”
倪嘉琴的目光往屋内扫了扫,朝她摆手道“改天见。”
“改天见。”云湉湉道。
把着门边目送着倪嘉琴走到了电梯口,云湉湉与她隔了点距离□□了点头简短道别,关上了门。
怪怪的。具体哪里怪,一时也没能琢磨明白。
她拎起放置玄关的礼盒果篮,放到储物柜里,码整齐。
折步返回房门前,迟疑片刻,还是抬起手,轻叩了叩。听到门内传出一声“进”,她拧动门把,敞开丝缝,用身体遮挡住,防止哈皮趁机溜进房。
看她挤着门的这个动作,像是随时要走。
所有,跟他在一起,是真的有那么难捱吗?
段溪镜默然看着她,眸色寂寂,面上依然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云湉湉心虚得很,对他这少见的冷漠态度很是不惯,不怎么敢直视他。指间的小动作颇多,视线飘忽,不时往窗外瞄一眼。
“刚刚倪医生来过了,说你们院长给你批了三天假,让你在家好好养伤。她带来的东西我都给你放在之前你跟我交代过的柜子里了。我瞧着,水果糕点不少。如果觉得饿,记得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吃。或者,你要是改主意了,想吃口热的,你就直接给我打电……”
“不饿。”段溪镜冷淡打断了她机械式的话音。
“哦。”云湉湉不怎么自在地看了他一眼,窥见他眸中的光色渐黯。
许是这暗沉的天气影响吧。他周身弥漫的氛围,都是低气压。
她这般想着,心不在焉道“那……我走了?”
他没接话,低下的眼睫在眼睑处重描出一片阴影。须臾,他转过头去,看向了窗外。
雨水化帘,模糊了视线。
也不知他在看什么。
云湉湉顺着他的目光跟着往窗口方向看了看,没再多话,放轻动作关上了门。
从段溪镜的屋中出来,云湉湉一手隔着门缝把钻出来的狗头硬推了回去。往屋里丢了个球,趁哈皮捡球的间隙,她动作极快地关上了门。
每天都在跟想混出门的猫猫狗狗斗智斗勇。
听到身后一声轻笑,云湉湉诧异回头,一眼便瞧见了正倚在她出租屋门前的倪嘉琴。
她像是在等她。
“倪医生?”云湉湉惊讶道。
“云小姐。”倪嘉琴直起身,往侧面挪开了几步,问“方便上你那儿讨口水喝吗?”
“啊,当然。”云湉湉点点头,客气道“抱歉,是我招待不周了。”
“不是云小姐的问题。是我不想跟段医生走得太近,免得你误会。”倪嘉琴道。
这话说得更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