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会儿上去了,你站远点。我收拾一下,免得沾灰。”云湉湉道。
“好。”段溪镜往上抬了抬下巴,“你先上,我殿后。”
一前一后爬上了楼顶。
是个平层。
云湉湉很熟练地揭开了防尘布,露出了端正摆放顶楼的长桌和烧烤架。
怕沾到灰,段溪镜很听话地拿着食物站远了些,看着她。
尘垢被隔开了。防尘布收拢好,稍作擦拭清理后,环境瞧着还算干净。
“东西放这吧。”云湉湉竖指点了点清理好的桌面,转瞬又往右手边指了指“那里有水,你先去洗洗手。”
段溪镜顺着她的指向看过去,瞧见了一个挺简陋的洗手台。洗手台虽是简陋,但该有的配置都有,底下还装了个约七八成新的净水器。
段溪镜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她指定的位置,诧异道“这么老旧的房子,还能供上水吗?”
“没问题的。”云湉湉走去洗手台前,拧开水阀。把水龙头打开,朝流出的纯净水源比划了一下“你看,能用。”
“这倒是稀奇。”段溪镜不可思议道。
“水管改造过。顾鹤琪在动手能力方面还不错,主要是为了口吃的。”云湉湉弯下腰,在水龙头底下细细搓洗双手“之前我们在这bbq,少不了要用水。”
“能用水的话……”段溪镜掏出一袋随身携带的医用湿纸巾,走去她身边。边拆袋,边好奇问道“那水费怎么交?”
“不愧是段医生,是个细节控。”云湉湉看他拆袋时很小心地避开了肌肤接触,这娴熟的手法确实“很医生”。
“给,”段溪镜把拆开的湿纸巾递给了她,“擦擦手。”
“谢了。”云湉湉愉快接过了他递来的湿纸巾,视线仍落在他修长漂亮的十指间。
他的手伸向了流动的水源,掌心在涓流下交叠搓揉。
皮肤很白,能看到薄薄肌层下的经络。
指甲也修剪得很干净。
没能等来想要的答案,段溪镜转头看她“你还没告诉我,这里瞧着像是荒废多年的样子,怎么还能用水?”
“说起交水费。”云湉湉在他看向自己时匆忙错开了视线,“这个还是得感谢莹莹她爸。莹莹她爸是做工程监理的,他自然比一般人有门路,是他想了办法给我们向这里从前的户主争取了张水卡。”
“所以,水费一直是乔莹莹在缴?”段溪镜猜测道。
“那倒不是。”云湉湉摇头道,“那水卡绑定了小雪的银行卡,都是她的卡在自动续缴。谁让小雪是小富婆呢,用她的话说,跟朋友出来玩不让她花钱就是瞧不起她,她可是要生气的。”
“是很像高沁雪会说出的话。”段溪镜笑道,“你们几个真有意思,各有分工,很像是在打团战。”
“嗯,我们几个学生时代就是一起的,很多年的感情了。这点默契还是有的。”云湉湉道。
段溪镜看了她一眼,摘下口罩走去围栏边,环顾四野。
楼高加坡体高度,这个方位恰能将方才游逛的长街收入眼底。空气很清新,坡体上有不少不知名的小野花,开得正盛。
“这里的视野真不错,很像是在野餐。”段溪镜道。
“就是因为这地界很适合野餐,我们才在这驻地的呀。”云湉湉说。
“嗯。”段溪镜回头看她,沉吟片刻,问“怎么想到带我来这了?这里,不是你们的秘密基地吗?”
“因为……”云湉湉拆袋的动作一顿,很自然地接上了话“是因为分享欲。快乐是想要跟朋友一起分享的。我们不是朋友吗?带你来这里一起野餐,也没什么奇怪吧。”
这话段溪镜没接,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她把打包的食盒都打开了,整齐码排成一列。转头问他“你想先吃哪个?”
段溪镜回了神,走去桌边,指了指摆至最中间的那盒烧烤“这个,这个我没吃过。你刚刚说,这叫什么来着?我又给忘了。”
“烤苕皮。这个皮是用红薯粉做的,中间加了酸豆角之类的馅。酸辣口,咬起来糯叽叽的。素串,川渝地区的小吃。我们这里确实很少能见到。”
云湉湉看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了一串烤苕皮,道“这些小吃还是趁热吃口感最好,不过现在是……”
“特殊时期,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段溪镜玩笑着接上了话。
“呲,你这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云湉湉拿起烤苕皮津津有味地咬了一口,歪着脑袋看他。
段溪镜嘴角翘了翘,故意跟她打哑谜。
“啊,我记起来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是你给我看健康码那次,你就对我说过这话。”
云湉湉忆起那时他严肃着一张脸,对她说“你看,绿的”。那场景,简直尴尬到窒息。不过现在再想起那段,她竟是有些想笑。
他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着奇奇怪怪的话。根本就分不清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真逗。”她笑道,“我当时还想,这个医生好奇怪,到底是怎么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么奇怪的话的?搞得我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
第一次见?段溪镜对此有异议,抬眸看她“你确定,没记错吗?”
“记错什么?”云湉湉问。
看来,她是真的不记得了。
段溪镜突然间觉得有些憋气,微蹙了眉。沉吟半晌,他缓步往她那侧迈近了些。决意小小地“报复”她一下。
倾身低头,趁她不备,伸手触抚她的面颊。
见她一愣,他神色自若地单手捧起她的脸,指腹温柔蹭擦过她的嘴角。低下的视线落在了她泛红的可爱耳尖上。
他的“小计谋”得逞,微微一笑“烤苕皮,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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