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仁宫的太监恭敬地端上了茶水,皇上伸手接过,轻轻用杯盖掸了掸茶,回应道:“儿臣无事,倒是难为皇额娘处处为儿臣忧心了。”
其实这前朝后宫,虽明面上说着各不相干,其实私下里,互相都恨不得打探个完全。赫舍里氏在前朝战功赫赫,是响当当的贵族,在后宫却也是插满了眼线。而眼前的这个女人,虽贵为太后,却也无时无刻都干预着前朝的政事。
这也是如今皇上最反感,却也只能装不知情从长计议的事。太后盯着皇上看了一会儿,直接明了地问了起来:“昨夜的事闹得后宫很少不安,到底是何人在宫中作怪?”
皇上的手指一顿,与身旁的梁九功对视了一眼。梁九功轻轻摇了摇头,示意皇上他并不知是何人告知的太后。皇上将手中的茶杯递给了梁九功,转头与太后对视起来,微微勾唇,故作轻松道:“皇额娘不必担忧,只是御前的一个侍女惹了宫中侍卫不快,遭了人暗杀而已。”
这个答复太后似乎并不满意,她轻挑眉角,指出了皇上画中的错误:“御前的侍女?可为何……哀家听闻延禧宫也出了不测?”
听到这,皇上的脸色沉了沉。按理来说,昨夜的消息传出去力度更大的应当是乾清宫,可眼下太后却提起了延禧宫,他既已在昨夜让人封锁了消息,那太后这样说来,定是与延禧宫来往密切了。
作为太后,在后宫中有些眼线和得力的手下是很大的助益。毕竟如今的太后,无论如何也不是皇上的亲生母亲,两人之间并无什么亲情,太后平日里也很难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
想到悠贵人生辰宴上,太后帮她声讨马贵人的场面,皇上了然地挑眉垂下眼,轻笑了一声:“皇额娘的消息倒是灵通。那侍女是儿臣从延禧宫调来御前的,想必是那些侍卫分配不当,才让乾清宫和延禧宫同时出了问题。”
一听皇上说是延禧宫调去的,太后也忽然想到了生辰宴那日。当时皇上说什么都要保下延禧宫那小宫女,她便觉得不对,这会儿太后盯着皇上看了片刻,沉声说道:“是悠贵人生辰宴上,那个屡屡惹出事端的宫女吧。”
皇上这会儿也是不愿再多想姣绒,轻轻应道:“是。”
太后轻哼了一声,移开了目光:“那丫头脾气孤傲,学不会低头,甚会引人不快,被御前侍卫们看不惯也是正常的。”
皇上微微勾唇,在这一点上没有过多评价,继续应着:“皇额娘说得是。”
太后看着桌上的花沉默了许久,冷着一张脸,严肃道:“哀家听闻,赫舍里氏一族,近来似乎不怎么本分。”
闻言,皇上抬眼去看太后,可她老人家却顾着盘手上的珠串,没有向他这边看来。皇上也思索了一会儿,淡淡地说道:“皇额娘,后宫不得干政。”
“这恐怕已经不是前朝政事了吧?”太后的眸光锐利且精准地扫到皇上的眉间,艳丽的红唇轻抿,“沛文死后,索额图隔三差五便要入宫来看胤礽,连带着其他的前朝大臣也对皇子倍加关照,这长此以往下去,后宫怎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