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绒走到木板跟前,抬眼扫了一圈,便轻声答道:“这里没有奴婢的绣品。”
“那就对了。太后,姣绒是延禧宫绣技最强的宫女,这凤凰除了她,延禧宫没人能绣得出来。”芣苢拿过白兰手里绣有凤凰的绣圈,心高气傲地扬起了头。
一听这话,白兰下意识抬头想要反驳,可芣苢仅仅是是一个眼神,便让白兰的话止在了嘴角。眼下情况危急,姣绒在宫中家宴上一而再再而三地生出事端,上头的主子们肯定都感到十分不耐,这种情况下姣绒很容易被处置,这个时候站出来帮她说话,等同于自寻死路。
“这凤凰是最尊贵的神鸟,你绣这个送给悠贵人,是觉得她有能力做皇后,还是你想恶意冲撞已经逝去的仁孝皇后?”太后的眸如同一双利刃,狠狠地向姣绒割去,字字珠玑地责问着。
悠贵人看了眼那幅凤凰刺绣,又看向太后不太好的脸色,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缓和气氛。
姣绒面色不变,还是倔强地一字一顿道:“这不是奴婢的绣品,奴婢不会绣凤凰。”
芣苢蔑视地扫了姣绒一眼,那副娇气的嗓子配上她这张娇艳的面容,简直是绝配,“姣绒会不会绣凤凰,送去慎刑司审问一番便知,说不定随便审一审,她就能绣出来了。”
芣苢虽然在言语间尽显傲慢,但到底语气强硬,再加上姣绒始终挂着个冷脸,任谁看了也不舒服,太后眉角一横,开口便道:“来人。”
可就在这时,在旁边沉静地喝了半天酒的皇上倏地开口拦道:“皇额娘且慢。”
全场众人的目光顿时交汇在了皇上的身上,只见皇上不紧不慢地放下酒杯,看向太后,温润地说道:“皇额娘,朕始终在宫中推行仁政,眼下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贸然把宫女送去慎刑司那种地方,有些太过草率了吧?”
太后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皇上,下意识觉得不对劲。换做以往,皇帝就算是推行仁政,可若是太后和太皇太后想要处置的人,皇上向来是不会拦着的。可眼下,皇帝看她的表情却满是诚恳,似乎是想要刻意去保下这个宫女。
太后扭过头又去看了一眼姣绒,这才发觉这小丫头生得竟过分标志,甚至更多的妖媚,殿上的其他婢女站在她身边简直无法比拟。如此一来,太后勾了下眉角,看回到皇帝身上,没有再说话了。
可下面的芣苢着急了,他为了让皇上重视这件事,直言道:“皇上,凤凰是鸟中之王,代表着六宫之主,是皇后才该用的图案,姣绒此举,简直就是对仁孝皇后的大不敬!还望皇上明鉴1
这紫禁城中无人不知,这仁孝皇后赫舍里·沛文乃是皇上的发妻,也是儿时初情与心中挚爱。去年夏季,仁孝皇后因生下二阿哥胤礽难产而薨,皇上为此沉沦了许久,至今提起都会是一片郁色。而这二阿哥胤礽作为仁孝皇后的遗孤,皇上更是不肯交予任何人养育,直接将其养在乾清宫中亲自抚养。
此刻芣苢提起仁孝皇后,众嫔妃都提了一口气,紧张地看向皇上,生怕皇上会龙颜大怒。皇上的脸色确实与刚才不同了,他的眸中透着寒光,不过那缕寒光并不是露给姣绒的,而是直直地看向了芣苢,满面阴沉。